&&&&林叔”。
那摸向林厌脑袋的手又垂落了下来。
他略略点头:“舸儿回来了。”
随即对林厌板起脸,拿拐杖踢开了她。
“你走吧,就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林厌摔倒在地,半天没能爬起来。
还是林舸快步走过来扶起了她:“怎么了,这是?”
林又元拐杖一指:“你问她,好好的财大不上,考什么警校。”
林厌弯了一下唇,心灰意冷,拂开林舸的手,转身离去。
“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再也不会求您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老老实实按照我的安排去考财大,二,你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和林家再也没有关系。”
林舸一看这阵仗也慌了,去扯她的衣角。
“你说句话啊!”
见她不答,林舸又去求林又元:“叔,厌厌不管犯了什么错始终是咱们家人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出了什么事咱们慢慢商量,不要赶她走。”
看着这个侄子脸上的诚恳和焦急,林又元唇角这才浮出了一丝欣慰。
“你别管,刚从美国回来不是还在倒时差,去休息吧。”
林又元做人尽善尽美,对外是慈善企业家,对内是抚养哥哥遗孀和子侄的好叔叔,唯独对她,不是一个好父亲。
林厌冷笑,捏紧了拳头。
“林舸这事跟你没关系,给我滚开。”
她转身迎上中年人犀利的眼神。
“这个门我今天还就出定了!”
“好,好。”林又元不由得为她的勇气鼓掌,吩咐人很快起草了一份协议书,递到了她眼前。
“签吧,签上你的名字,再盖个手印,从此林家的一切再和你无关,你除了这个名字一无所有,当然,你是成年人了,改不改名字是你自己的选择。”
落下自己的名字就意味着,林又元再也不会给她一分钱,她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留洋的费用,日常开销,全部都得自己想办法来解决。
彼时她离十八岁生日还有几天。
林厌咬紧了牙关,眼眶通红。
林又元看着她犹如一头暴躁的野兽一样满怀恨意,又隐忍不发,淡淡道。
“还有你的手表,价值九万人民币的绿水鬼,去年生日的时候送你的礼物。”
“脚上的球鞋,最新款,六一的时候买回来的。”
“还有身上的衣服,有哪个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就能穿阿玛尼高定了,全部都是林家的钱,脱了再走。”
不愧是父女,都知道怎么才能最大限度地激怒对方。
林厌只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志愿表还给我,我自己填。”
林又元一挥手,管家把材料递了过去,更像是完成了某种交接仪式一样。
林厌又急又快地签好字,笔尖锋利划破了纸张,随后把纸笔一扬,从腕上摘了腕表狠狠摔碎在他脚下。
“还给你!”
“林厌!”林舸扑了过来止住她要继续脱外套的手。
“你跟林叔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听话!”
“有你什么事儿!”林厌恶狠狠把人搡开,脱了外套扔在地上,散着一头黑发,就这么赤着脚,穿着一件单薄的背心,走到了外面,复又淋在了瓢泼大雨里。
手里捏着那张志愿表。
她最后回了一下头,问高高在上的他。
“我是你亲生的吗?爸,您爱过我吗?”
比起声嘶力竭的质问,这样的平静更让人心惊。
半晌,没有等到回答的林厌摇头笑了一下,似在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个瞬间,他在她身上看见了她母亲的影子。女孩子披头散发站在雨里,纤细且瘦弱,带回来时矮矮的小姑娘,如今身量已和他差不多高了,眉眼也长开了,容颜昳丽,精致脱俗。
一道炸雷划破天际,他这才惊觉。
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受他控制和胁迫了,她甚至有了冲出囚笼哪怕折断羽翼也在所不惜的勇气。
林厌就这么一步步,再也没回头,走向了她未知的未来。
林又元想追出去,踉跄跑了两步,连带着拐杖一起摔倒在地。
这当然是后来的林厌不知道的事。
她不知道的还有那份断绝关系的协议书并没有落款盖章,也就意味着产生不了任何法律效力。
她还是林家人,林又元还是她的父亲。
当老人颤颤巍巍取出这张保存完好的纸时,宋余杭也未免有些动容了。
“您还留着。”
“留着呢,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她回来拿走这份协议,可是她……”
再也回不来了。
宋余杭微红了眼眶,蹲下身去握住了他粗糙的手,头一次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从心底里觉得同情。
某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