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两个人相见次数不过寥寥数面,年幼的林厌看多了动画片里阖家团圆的画面,总归是对父亲这个角色抱有期待的。
除夕前一天,她还在忙着糊她的那盏纸灯笼,林舸用电池和小灯泡帮她做了一个发光装置放在里面,小小的手拿着剪刀还拿不太稳,小心翼翼剪着红纸。
林舸负责把她剪下来的纸条粘上去。
“林舸,你说他会喜欢吗?”
“会的,我们厌厌做的灯笼,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灯笼。”
到了除夕那天,他果然来了,林厌躲在婶娘身后,抱着她的腿,背后藏着那盏小灯笼。
林又元检查过林舸的功课后,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小少年对答如流。
他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管家给红包,林舸拿着红包退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林厌磨磨蹭蹭走上去,那声“爸”犹豫着还没喊出口,林又元看她这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幼儿园不是有教古诗吗?背两首来听听。”
任凭林舸在一旁拼命给她使眼色打手势,她也是背不出来的,好不容易磕磕绊绊说了一句:“床……前……明月光……”
林又元已不耐烦地打断,连个红包都没给。
“来人,带下去,开春就要上小学了,连首诗都不会背,从今天开始不准出去玩了。”
林厌一怔,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有一个大人拉着她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那盏好不容易才糊好的小灯笼自然也以玩物丧志的名义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林舸正在教她数着冰棒:“一根冰棍就是1,两根冰棍就是2……”
话音未落,林管家带着人走了进来,躬身。
“少爷,接老爷的命令,带小姐回家。”
林舸错愕,胸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舍,林厌已被管家抱了起来。
他追出去,远远跟在身后,鼓起腮帮子大声喊:“厌厌,别怕,好好学习,哥会去找你的!”
那一年林厌六岁,他十三岁,再之后,林妈妈替他报名了国外的研学冬令营,整个寒假他都没有再见到她。
开春回学校上课后,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林舸飞快收拾好东西,迫不及待跑去小学部找她,却看见了她被人堵在墙角,一阵拳打脚踢。
林厌奋起反抗,拿书包砸着男生,却被人一把搡了开来,她跌倒在地,书本散落得遍地都是,男生一巴掌甩了过去。
“哪来的野种,贱人生的狗东西也配姓林,也配和我在一个学校,给我打!”
围着她的男男女女扑了上去,林厌抱着脑袋躲避,林舸一股热血直冲上头顶,扑过去死死护住了她。
“别打了,林诚,她是你妹妹啊!”
他话音刚落,许是来不及收拳,林诚一巴掌扇掉了他的眼镜,镜框跌落在地,镜片摔了个粉碎,眼角也肿了起来。
林诚悻悻收手:“她算哪门子的妹妹,野女人生的野种罢了,林舸,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打死她我。”
一行人如鸟兽散。
没有眼镜,他还略有些不习惯,揉了揉眼睛,蹲下身去把镜框捡了起来装进书包里,回转身来拉住她的手。
“走吧,厌厌,我们回家。”
林厌一只手拖着破破烂烂的书包,拉链敞开着,就这么跟他走。
半晌,她停下脚步,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林厌埋着头,地上落下水渍。
“哥,我是野种吗?”
林舸一怔,蹲下身来,神情柔和,替她揩掉眼泪。
“不,你不是,你叫林厌,是我妹妹。”
那个时候的他也许不知道,他简简单单一句话,成了她童年里永恒的温暖。
林厌的出现给林舸苦闷的人生里打开了一扇窗,而林舸又给她阴霾的人生里投进了第一缕阳光。
当然,如果没有后来这些事的话,他们也许会做一辈子的好兄妹,可是既然林厌已经知道真相,那么就无法再无动于衷。
有一件事她始终无法释怀。
林厌咬牙,艰难地吐出那两个字:“初南……”
跪在地上的林舸笑了笑,抬起头来,眼镜架被打歪了,镜片下透出了阴森恶毒的光。
“你想知道她在哪吗?呵呵……哈哈……自己猜啊。”
仿佛当头棒喝,晴天霹雳。
林厌身子微微一晃,险些软倒在地,她红了眼睛扑上去死死拽住他的衣领,把人往后拖,砰地一声撞翻了货架,瓶瓶罐罐劈头盖脸砸下来。
林厌嘶吼:“也是你做的?!”
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的嗓音里竟然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林舸扯起唇角笑了:“对,我做的,那个时候我刚回国,发现你居然和别人走的那么近,我不再是你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好哥哥了吗?你的身边开始有了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