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块石子,是厉青凝给她的。
还在阳宁宫时,厉青凝仰头看了天色,只见天色阴沉,单单看着浓云密布的天,也猜不出个大致的时辰来。
芳心让人收走了粥碗,待那人走后,才低声道:“殿下,奴婢何时去天师台为好?”
厉青凝垂下头,沉思了半晌才淡淡道:“此时便可以去了。”
芳心倒吸了一口气,“那奴婢现下就过去。”
她刚要走,忽被厉青凝叫住了。
厉青凝冷着脸道:“慢着。”
芳心闻言回头,微微弯下腰道:“殿下可是还有事要交代?”
厉青凝却未答,只见她将衣袂里的手缓缓探出,手背上筋骨分明,手指又长得很。
她腕骨一转,登时将掌心翻了过来,只见掌心处正躺着一块石头。
那石头无甚特别的,与宫里随处可见的玉石灵珠相比,甚至还显得有些丑了。
像是从山上凿下来的一般,厉青凝手里那块石子表面粗糙,还坑坑洼洼的,似是被水蚀过。
厉青凝眼眸一抬,静静地朝芳心看去,唇中只道出了两字:“拿着。”
芳心接了过去,讶异问道:“殿下为何要将这……”
顿了一下,她才接着道:“这石头给我。”
厉青凝眸光冷淡,“坊间数年前有人道,贺慕村的石像流泪了,可那时贺慕村久雨未停,无人信石像会流泪。”
芳心愣了一瞬,也不知此事与她手里的石头有何关系。
厉青凝又道:“流言疯传,后来贺慕村的人认为,定是这石像的关系,村子才下了那么久的雨,久而久之,石像附近住着的村民全搬走了,再后来村里闹了疫病,饥荒又至。”
芳心本是想问的,可又见厉青凝面色如霜,哽了一下便没有问出来。
“后来终于有人想起这石像,才带了些吃食过去,他才将香烛点燃,弯腰正要将其插进炉子里时,忽然看见一滴水落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一块石子上。”厉青凝淡淡开口。
她睨了芳心一眼,接着说:“那人觉得奇怪,此时并未下雨,仰头一看才知石像果真落泪了,那人将石子带了回去,后来没多久就中了举。”
芳心倒吸一口气,讶异道:“殿下莫非是将那石子买来了?”
厉青凝面色凛凛,“本宫只是命人去看了那石像,又让其凿了一块石子回来,你可知那举人将石头带回去后,身上多了什么。”
“多了石头。”芳心讪讪道。
厉青凝一哽,缓缓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是气运,及护着周身气运的灵光。”
芳心愣住了。
厉青凝又道:“只是,这一块石子比不得那举人所带回去的,在登上阶梯去见国师时,你且将这石子握在手中,若仅放在布袋中,似乎无甚作用。”
“多谢殿下!”芳心连忙道。
在往观台上走时,芳心恍然大悟。
为何先前会觉得这般疲惫,似浑身气力被抽走一般,原来,她被抽走的并非气力,而是气运。
在将这石子握在手中后,登时周身一轻,那崇山压顶的感觉倏然消散。
芳心沿着阶梯往上登去,停在了那竹屋前,缓缓倒吸了一口气,她才叩了竹屋的门。
门笃笃作响,半晌,屋里才传出一个声音道:“何人。”
芳心立在门外,蹙眉道:“长公主殿下令奴婢来向国师大人讨一面执镜。”
话说到这,若是国师仍旧闭门不出,那便是拂了长公主的面子。
如今风本就大,这观台又在高处,芳心站在门外只觉得寒意扑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门依旧没有开,芳心又道:“国师大人,不知殿下的执镜何在。”
过了许久,屋里的人依旧没有将门打开。
隔着一扇门,芳心思及厉青凝所说的话,缓缓闭起了眼,往屋里探出了一缕灵气。
那缕灵气甚是稀薄,但以国师之力,不可能觉察不到。
可屋里的人却真真没有反应,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似是睡着了一般。
芳心心跳如雷,缓缓倒吸了一口气,将手覆在了那单薄的竹门上。
门内的气息与观台下的一致,只是,竟也不大相同。
隐隐似有旁人在屋里一般,可……
芳心缓缓倾身向前,又靠近了些许,却发觉屋里仅有一人的魂息,那只能是国师的。
活人皆有魂息,魂息不可时时隐藏,除非是个死人。
未想到,她整个人都几近覆在那竹门上了,屋里竟还是没有动静,也不知在做什么。
“国师大人。”芳心缓缓又道。
她抿了一下唇,抬手又叩了那扇竹门。
“还望国师恕罪,殿下命奴婢来取执镜,奴婢不敢不从,想来国师大人也不会违逆殿下的意思。”芳心垂下了眼眸,手上忽地发力。
那竹门顿时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