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何这般悲痛,是天要塌了还是怎么了。
芳心咬了一下唇,她也怕,可再怕也无力回天,她尚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觉得能多活一刻便是值得的。
她道:“仙子可是有话要同殿下说,奴婢可为仙子将话带到。”
鲜钰垂下眼,朝芳心看了过去,“你就同她说,将朝臣与宫人稳住,一个人都不得到天师台去,我去去便回。”
“仙子去哪?”芳心愣了一瞬,连忙又问。
鲜钰蹙眉,“都城外。”
芳心虽甚是疑惑,但还是微微点了头,踌躇了半晌,干脆还是朝门口转去,低声道:“奴婢这就去。”
鲜钰微微颔首,又道:“还有一句话,是要同你说的。”
“什么?”芳心脚步一顿,疑惑地回过头。
“往后无须唤我仙子,我名鲜钰。”鲜钰双眸微微一弯。
芳心磕磕巴巴道:“可、可这名字,不、不是那六姑娘的么,奴婢知道殿下心念六姑娘,可、可奴婢总觉得分外……不妥,怎能让仙子作替呢。”
鲜钰意味深长道:“什么作替不作替的,我不就是那六姑娘么。”
芳心两眼一瞪,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看着红衣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下颌还微微抬着,甚是得意狡黠,与那六姑娘哪有半点相像?
不光模样不像,就连脾性也天差地别,毕竟那六姑娘可是懵懂又易羞臊的。
鲜钰见她不信,又别有深意地道:“幸而当初你点醒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当书童还有那么多的好处。”
芳心目瞪口呆,这一回不信也得信,当初不就是她悄悄让六姑娘给殿下当书童的么。
可这书童,怎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芳心站得摇摇欲坠的,过了许久,又觉得那六姑娘转眼能长这么大也无甚奇怪,毕竟、毕竟……
毕竟六姑娘和那只兔子是一伙的。
她倒吸了一口气,虽震惊到心都要跳出胸膛了,可还是恪尽职守地出了门,匆忙跑去传话了。
在芳心走远后,鲜钰才带着白涂御风而起,扶摇而上,迎入滚滚黑云之中。
在云间疾行之时,鲜钰又问:“你究竟要布什么阵,为何先前不说布阵之事,现下才要去布?”
这话有几分指责之意,责怪白涂事到临头了才想到法子来。
白涂窝在她怀中,被风吹得连眼都睁不开,一身兔毛被吹得如白浪一般,翻来又覆去。
幸好白涂说话也不用张嘴,否则这一张嘴,定会吃下不少风。
他道:“这阵不能早摆,也不能晚布,现下过去刚刚好。”
鲜钰微微蹙额,虽仍是觉得有些古怪,可现下又确实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她不能同国师硬碰,她没有十全的把握。
金麟宫中。
厉青凝正坐在厉载誉的床沿,垂眸看着那咳得枕上遍布血星的人。
李大人跪在地上,脸上已是热泪纵横。
而厉载誉那贴身的太监也跪在地上,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地面已被太监的眼泪打湿了大片。
厉载誉确实快不行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他五脏六腑遍布疮痍,眼不能视,耳不能闻,鼻不能嗅,口中连药味也尝不出了,只稍一动便牵连全身,连咳一声都痛得生不如死。
厉青凝只觉眼眶稍显是利润,不由得合起了眼,淡淡道:“皇兄,天色忽然大暗,都城……恐怕连东洲全然笼罩在黑云之下,应当是国师沉不住气了。”
厉载誉咬紧了牙关,可仍是想咳,胸膛剧烈震颤着,痛得撕心裂肺。
他苍白着脸,吃力地侧过身,眯起一双浑浊的眼朝门上看去。
透过门上裱糊的薄纸,他隐隐看到了一片漆黑。
天果真黑了,若非厉青凝开口,他定会觉得是他病得不知时日了。
厉青凝垂头看他,忽听见外边有人报皇后来了。
厉载誉微微摇了一下头,只是稍稍动一下头已觉得天旋地转一般,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来,像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厉青凝淡淡道:“莫让皇后进来,这是陛下的意思。”
跪在地上的太监连忙直起身,朝奄奄一息的陛下望了一眼。
厉载誉那伸出锦被的手干瘦如柴,已是皮包骨的样子,五指连伸都伸不直了。
他微微动了一下手,手背往门那边挥了一下,示意那太监去拦。
太监会意,连忙站起身,躬着腰便出了门。
厉青凝伸手去攥住了厉载誉的五指,垂下头轻声道:“皇兄想说什么。”
“啊、啊……”厉载誉依旧说不出说,额上冷汗直冒,嘴角又溢出了血来。
厉青凝立即回头朝李大人看去,“大人可有法子让陛下说话?”
李大人缓缓摇头,面上已是一副悲痛不舍的模样。
厉青凝微合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