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能当国师?”小孩儿瞪大了双目。
“劈开滚滚黑云的是她,乘月而去的是她,助东洲大败妥那的亦是她,她自然当得起国师。”被问之人耐心答着。
“可她不是乘月而去了么,怎又回来了?”小孩儿又问。
一旁的人低着声道:“心有所系,再远也会归来。”
=完=
第122章 【番外】
恰逢五更, 天还未亮。
四周漆黑一片, 就连山下屋舍也未亮着灯。
明月被浓云遮了, 山上既看不见月华,也看不见星辰,天上地下似是被淹在了墨汁里一般。
骤雨忽袭, 风刮得树叶飒飒作响, 整座苍翠的山皆是湿淋淋的。
树影间, 忽然有个身影钻了出来,冒着雨狼狈地往山上奔着,那人的斗笠和蓑衣遮不住雨,浑身皆湿透了。
他跑得急,此时山路又湿滑得很, 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蹭得浑身皆是泥。
可那往山上跑的人却没有停,直至奔至山顶才浑身懈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躺在泥地上喘气的时候,忽看见有一抹红影似鬼魅般掠近。
再一看, 那女子面上蒙着纱,一双眼微微眯着,那眸光虽不森冷,可却狡黠惑人,像极了山中鬼魅。
怎么不像鬼魅,明明暴雨倾盆,可那红衣女子身上却粒雨未沾, 满头黑发如墨云乱洒。
“啊——”山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躺在地上的人愣了一瞬,一听那声音苍老低沉,不像是那红衣女子发出来的。
只一眨眼,红衣人已立在他身侧,正垂眸俯视着他,像要勾魂一般。
山中又有人道,“许久未有活人上山了。”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山间回荡着,一声皆一声,可在传出山外后,却似是风在呜鸣。
不是红衣人在说话,绝不是她。
地上的人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就连思绪也混乱得,他胡乱想着,定还有人藏在暗处。
红衣人哂笑了一声,声若莺啭地道:“我不是人么。”
山中又有人道:“你不算。”
自龙脉又有了山灵后,雾里镇未再遭过地动之灾,后来那些流亡到了别处的百姓又回到了镇里。
红衣人啧啧叹道,“说起来,除了我与她,你这腰背上确实久久未站过别的人了。”
那倒在地上的人双眼一闭一睁着,似是累得要睁不开了一般。
他怔愣地睁大双目,可浑身失血过多,疲乏得令他不得不又闭上眼,恍惚中,他依稀听见那苍老的声音道:“两百年了,这两百年间,老朽有一半皆是在睡,也不知这人间如今如何了。”
地上的人彻底闭上了双眼,确实撑不住了,他这眼一闭便失去了意识。
那垂眸看着他的红衣人抬起了眼眸,侧身朝山底的河川、河川边上的屋舍望去,缓缓道:“天地灵气枯竭,各宗门式微,如今再问起他人知不知和胥宗和揽日宗,大抵没多少人能答得上来了。”
“如此说来,无人能一窥仙途了。”白涂甚是感慨。
鲜钰朝地上睨了一眼,似是能透过脚下的泥泞看见山里头的山灵一般。
她眉一扬,翘起唇角便道:“莫说窥什么仙途了,说起修仙一事,世人只道是痴人说梦,如今高武渐被世人遗忘,而武林却长盛不衰。”
白涂唏嘘了一阵,问道:“那停火宫呢。”
鲜钰面上笑意一减,“风停火无法破境,早早便去了,如今天下已无停火宫。”
是啊,如今天下已无停火宫,时间一久,她似乎忘了要如何恨风家人了。
“还差百年,灵脉就能彻底恢复原样了,待山内灵气大盛,便会如同混沌初开之时,龙脉灵气恩泽大地,天下生灵皆能承其甜头。”白涂沉声道。
“还有百年,那百年之后,你岂不是就能跃过仙门了。”鲜钰气息一滞,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像是攥了一把沙,如今这沙从指尖流走了。
山间的风忽然柔和了下来,就连雨也不再滂沱如瀑。
风雨皆是柔的,从鲜钰那素白的面上一拂而过。
久久,白涂才道:“是啊。”
他就只说了两个字。
鲜钰自然知道白涂这千百年间究竟为仙途付出了什么,这本就是他的所求,是她拦不得的。
只差百年了,她应该高兴才是。
半晌,鲜钰才硬是扯起了唇角,挤出了一抹笑来,装作不以为意地道:“挺好,总算快到头了。”
白涂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了许久才说:“如今东洲如何。”
“东洲自然五谷丰登、民殷国富。”鲜钰负手而立,那朱红的身姿在这空旷的峰顶上略显寂寥。
“你这段时日总来山上作甚。”白涂忽然问。
鲜钰本还挺忧愁的,可一听白涂问到这事,心里头就像有把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