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开始的时候走的只有省内的线路,为了拓展生意,往外扩张理所当然。而陈伯平为了保险,选择的是贸易往来比较多的广东方向。谁知线路才刚打通,紧接着就爆发了非典。广东作为事发源头,被控制得非常严密,将大部分资金都投入到这条线路上的平顺物流,自然也就跟着遭受了重创。
对于一家刚刚起步的公司来说,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
尤其陈伯平还是跟朋友们借钱凑出来的家底,全部都投到了这里面。此外,他还拉了好几个朋友入伙。这会儿一损俱损,不但他自己背了一身的债,还惹得不少关系本来相当亲近的朋友心生怨愤。
若是内部团结,或许咬紧牙关也能撑过去,但现在,平顺物流因为内部爆发出的种种矛盾,已经几近崩溃。
据说最近都开始盘点资产打包出售,随时准备关门了。
这些消息,陈悠然是从合作方天盛物流那边听说的,都在同一个圈子里,彼此基本上都认识,这种消息是瞒不住的。
在决定要狙击陈伯平的时候,陈悠然无疑下了很大的决心,甚至抵押了自己现有的所有产业去贷款,颇有点儿孤注一掷的意思。不管在谁看来,甚至连她自己也觉得,她对陈伯平应该还是很在意的,一时半会儿无法放下,所以才会决定这么做。
但真的听说陈伯平的公司出了事,马上就要破产清算,而他本人欠了一屁股的债,估计正在焦头烂额,陈悠然发现,自己心里似乎也没多高兴畅快。
当然也不会因此就去同情陈伯平。
只是有一点淡淡的感慨,还有“一件事终于尘埃落定以后不用再去挂心”的那种放松感。
这个问题倒是可以跟蓝姗讨论一下。陈悠然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问蓝姗,“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冷血?哪怕我现在觉得大快人心,至少说明我之前是恨着他的。但事实上很平静,就像是这件事跟我没有多大关系,连看热闹都提不起兴致。”
“这样不好吗?”蓝姗说。
陈悠然偏头想了想,道,“当然好,只是……有点奇怪。”
“我不觉得奇怪。”蓝姗道,“人的想法是会不断变化的。你以前生活在雾镇的时候,父母离婚这件事就是眼前最大的事了,跟天塌下来也差不了太多。但是现在,你生活里有更多更重要的人和事,想法自然会改变,不会再把时间和注意力浪费在这些事上。”
“但几个月前我还想赔上全副身家去狙击他的公司。”陈悠然最不解的是这一点。
蓝姗微笑地看着她,“在我看来,你当时想对付的不是他,而是你心里的执念,或者说过去那个在意他们的自己。”
“啊……”陈悠然有些惊讶,“你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当时不提醒我?”
“你现在不也发现了吗?”蓝姗低声道,“如果能给你自己一个交代,就算赔上全副身家,也是值得的。你想做就去做,没什么好提醒的。”
陈悠然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蓝姗见她神色不定的样子,不由问,“怎么了?”
“想抱你。”陈悠然说。
“我过两天就开始考试了。”蓝姗说。考完试,她就能回家了。
陈悠然明白她的意思,虽然这一刻不能给她回应,但距离两人见面的那一天也不远。这么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道,“其实这样也好,以后就可以放下陈家那边的事,一心一意过我们的日子了。”
“对。”蓝姗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好。”
“你在忙吗?”解决了自己的心事,陈悠然便又恢复了平日的利落,见蓝姗手里一直握着笔没有放下,便问。
蓝姗的神色有些怪异,她看了陈悠然一眼,点头,“正在考虑设计一件作品,不过目前好像陷入了瓶颈,正好跟你聊聊天,换换思路。”
话是这么说,但陈悠然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蓝姗必然不会腾出这么宝贵的时间来闲聊。
毕竟两人聊天的内容显然不可能给蓝姗提供什么灵感,反倒可能会打扰她。
这么想着,她不免生出几分赧然,“那你先忙吧,回头再聊。”
“嗯。”蓝姗神色微动,似乎打算说点什么,但最后又没有开口,由着陈悠然挂断了视频通话。
但她却没有像陈悠然设想的那样,立刻低头去忙碌,而是盯着黑下来的屏幕开始出神。
“在想什么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聂雨欣突然从后面走来,抬手在蓝姗肩上拍了拍,又伸着脖子去看她面前摆着的白纸,“还是没有任何灵感吗?我看你都发了一上午的呆了。”
“没有。”蓝姗摇头,“灵感这种东西,又不会因为发呆的时间长就出现。”
何况她刚刚根本没有在思考设计思路的问题,又怎么可能有新的想法?
“这不像你呀!”聂雨欣在她对面坐下来,感慨地道,“号称绝对高产,一张设计图半天就能画出来的蓝姗同学,居然也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