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滑落,氤氲的水汽却折射出齐颜被自己鞭打后倔强的模样,南宫静女的胸膛里传出了心碎的声音。
太迟了……
许多事情,自己都知道的太迟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若齐颜真的如自己痛斥她那般残忍凶戾的话……她又何必回来?
她大可以趁着去淮南的机会远走高飞,背靠四方钱庄,天大地大,足够她逍遥一生了!
而且她还是草原皇族的遗孤,也可以趁着洛川冰封直接潜回洛北去,用四方钱庄的银子购买军械和朝廷分庭抗礼……
可是她都没有,而是拿出苦心经营的家底来救朝廷于水火,甚至不想让自己知道四方钱庄的东家是谁。
若无她的良策,渭国半壁江山危矣,根本不可能这样轻松地收回淮南。
即便是自己给了她一车的黄金放她离开,她也没有走……
根本就不是自己说的:想看到仇人之女痛苦的样子。
而是……回来还债的,齐缘君与南宫蓁蓁之间的债!
齐颜把她的命交到了自己的手上,换来的……却是折磨和羞辱。
自己不该打她的,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怎能再承受这样的羞辱和折磨?
南宫静女将木匣紧紧地抱在怀中,眼前闪过与齐颜的点点往昔,她们的初见,她掀开自己盖头的那一瞬……每当自己无理取闹时,她那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还有,那次与她冷战后自己的生辰她送出旧墨时,那被自己忽略掉的欲言又止。
南宫静女一手扣住木匣压在胸口,另外一只手抓着箱沿,指尖泛白,压抑的哭声也随之响起。
……
摆驾冷宫!
南宫静女靠坐在轿辇上,腿上放着木匣:“摆驾冷宫!”
内侍为难地看着南宫静女,迟迟没有传旨。
南宫静女:“摆驾冷宫!”
内侍:“陛下……那是一处晦气地儿,即便您要去,也容奴才们先去清扫,净一净屋子啊。万一有什么冲撞了陛下,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南宫静女:“摆驾冷宫!”
内侍:“……遵旨。起驾……冷宫。”
……
下了轿辇,南宫静女吩咐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朕自己进去就行了。”
南宫静女并不知道齐颜被关在哪间宫殿,好在前几日下过一场雨,寻着泥巴上的脚印来到了一处角落里的宫殿。
华贵的帝王朝服下摆被泥巴弄脏,南宫静女却毫不在意一路疾行,临近齐颜所在的宫殿时,步子反而慢了下来。
到了临门一脚,之前的那种冲动被羞愧和害怕所取代,南宫静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颜……
谷若兰:“吃药啦!”
这边厢,谷若兰从被她改成煎药厅的偏殿端着药碗走了出来,看到南宫静女后,愣住了。
南宫静女也目露意外,没想到这冷宫里居然还会有别人,不过她很快认出了谷若兰,瞬间收起了脆弱冷着脸抬了抬下巴。
谷若兰惊呼一声,跪到地上:“民女参见陛下。”
在屋内小憩的齐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直直地看着窗子的方向。
南宫静女:“她怎么样?”
谷若兰:“回陛下,皇……齐缘君已经好多了,我……草民正准备送药进去。”
听着陌生女子唤她名字,南宫静女有些不习惯,冷冷道:“一起吧。”
谷若兰:“是。”
“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了,扑面而来的一股子霉味,即便谷若兰每日都会焚烧些艾草熏熏屋子,但年久失修又缺少人气的冷宫,每一个物件儿都从骨子里透出发霉的味道,并不是短期内可以驱散的。
好在谷若兰勤快,将这座寝殿打扫的一尘不染,反倒显出一份古旧的雅致。
南宫静女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最怕来到这里之后看到齐颜带着一身伤缩在脏兮兮的角落,那她会更恨自己的。
谷若兰将药放到齐颜床边的小几上:“喝……药了。”
……谷若兰的笑意凝固,相处了这么些时日,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齐颜这副模样。
虽然带着几分病容,但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眸中却有了光彩,不再像之前那般死寂。
谷若兰的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滋味,似苦,似酸……
谷若兰:她若是……能如此看我一眼,该有多好?
齐颜没注意到谷若兰,南宫静女却一点儿不漏地看去了,看着谷若兰像被点了穴道似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颜,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此事并不简单。
虽然内心的羞愧半点儿没少,但南宫静女的目光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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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顾无言
见南宫静女的目光似在别处,齐颜这才恍然察觉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位医女。
齐颜:“若兰,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