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瞬,说不出话来。季尧的贴心让她无所适从,心里头刚压下去的灼热情感一刹那又翻腾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她只好执起青木长筷,慢慢为他夹了几道菜。
“你的嗓子是唱曲儿的,不是来敬酒的。”季尧将她夹的菜吃了,给她也布了菜,又示意小童给她换上茶水。他顿了顿,拍拍梨钿的手,道,“我不会难为你,你也当好好保养才是。”
“我的妈!季二少真的宠!!!”
“富二代对别人冷血无情碰上戏子就深情如水的设定是我的菜没错!!”
“啊啊啊啊啊季少那个温柔的眼神不娶何撩/跪地哭号”
“吹爆这个剧本了编剧你出来我要把小花花都送给你全戳中萌点啊!!!”
“都说戏子无情,无情最体己。公子风流,风流却最专一。”
“不懂那么多高雅词汇先排楼上一个但我只会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面要送花那位先稳住,按照编剧的尿性前面有多甜后面有多不敢想。”
“楼上网友眉毛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不要啊我还想he的啊”
“可是我花已经准备好了,要么我就再买两卷刀片吧……”
编剧的确没安好心,她让季尧坚持了三个月,突然销声匿迹。
梨钿重新开始见别的客人。别人就没有季尧那么疼她,不过是个戏子,除了不能碰到底外,与青楼的□□其实差别不大。受人言语调戏,她还要咽下满口浊酒,强牵微笑。
她原是园子里最好的旦角,本就遭人红眼。当初季家二少看中了她,不知多少人背地里嫉恨。如今没有季尧护着,后台更是乌烟瘴气:
“哟,架子倒还很大嘛,不就是个失了宠的□□,装那副模样给哪个看呢?”
“不是我说,做□□就要有□□的自觉,人家少爷花了几分心思,倒还以为是真心不成?”
“听说季家二少定亲咯,要娶的可是薛家的掌上明珠,当真门当户对呢!”
凡俗之声不绝如缕,令人心头烦闷。梨钿拿着细毛笔沾上脂粉,轻轻在自己脸上雕着。那些速不可耐的客人不喜她打扮得过于寡淡,去陪个饭,也得妆点一番。
自季尧走后,她再也未曾以素颜示人。
而另一头季家公馆更是狂风暴雨前夕。外头传得似模似样,内里却乱成一团。季家主砰几声把厅里摆件扫了一地,大骂二子不孝。那不孝子长身玉立,却扑通跪地,毅然决然现出对立的决绝姿态。
劝的劝,拉的拉,季尧终抗拒不得,被只身囚禁到卧房中,迈不出大门一步。
如此半月,季尧假意妥协。恢复人身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参了军。
时值外敌入侵,沙场遍地浮尸,参军近乎送死。薛家的女儿哭闹上门,没能制止他,终于心死,一纸婚约尽毁。
季尧随军前,摸夜去了梨钿窗下,用她赠予的手帕包了自己终日把玩的那枚烟斗,放在她门前台阶上,不告而别。
直至战死,两人也未能再见上一面。
季尧的尸身被送回季家,哭声蔓延。梨钿彼时正陪着客人,听闻消息,眼前一黑便阙了过去。
醒来也一动不动,只强睁着眼睛望着床顶,似乎是怕落下泪来。
然而她早已不会落泪了。人走的这些日子,泪已落得干了。
她从胸口摸出一物,在那细长的烟嘴上反复摩挲。良久笑了,越过近十年光阴里不能逾越的那层身份,柔柔地叫了两声:“季尧,季尧。”
而后满足地合上眼,将那烟斗吞进喉咙,自绝身亡。
“呜呜呜呜呜太惨了……”
“这也算两人死在一起了吧……编剧你出来我真的不打死你。”
“恋爱自由是多么可歌可泣的伟大进步啊……各位,怜取眼前人。”
☆、安静的旧旧的
“卫疏是吗?请坐。”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长发盘在脑后,态度温和却不过分亲昵。
名叫卫疏的女孩子没有动作。自进门始,她单薄的身子一直保持着侧立的姿势,眉眼下垂,一种抗拒交流的表现。
凌珂没有催促,但也没有盯着她瞧个不停,而是先过去帮对方挪了挪椅子,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挪椅子并不是为了换一个更好的位置,而是在给病患下一个暗示,告诉她自己想要对方坐的是哪个位子。自闭患者虽然不愿与外界产生关系,却不代表他们不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
这孩子从头到尾不曾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但凌珂知道,她感官里是关注着的,并且时刻通过自己的举动来判断这个环境是否有害。
她便放松了姿态,还泡起了茶。足有五分钟,女孩儿才有了动作。她转头望向刚才被挪动的那张椅子,良久慢慢迈动步子。直到坐下,她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这张椅子。
凌珂没有给她任何招待。在不清楚患者病情成因之前,不可以贸然做出不合适的举动。她刚工作的时候,有一次出于礼貌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