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在街上喧闹,鞭炮震天价响,许多人闻声而至,为了一睹那至当今圣上登基以来最为壮观的婚庆。
一时间大街上热闹非凡,在街道两旁买卖的生意人趁机赚了好大一笔。
长长的红毯沿着白府蜿蜒到相府去,上头铺满各类大大小小的嫁妆,外头通体红漆,局部镶金,华美非凡。
这些嫁妆长达数千件,样样不重复,其中含有不少皇帝御赐之物,可以想见这场婚庆的盛大程度。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由白府延绵数里,直到相府,犹如一条披着朱红袍子的金龙,是真正意义上的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围观者,都是第一次见着这大场面,个个口角流涎地观望,待字闺中的则啧啧称羡。
穿着大红霞帔的漠然没看见外面的情况,不晓得这婚庆隆重到什么程度。
他从不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胭脂,就是易容也是隔着一张皮。
这是第一次,让人在自己的脸上着妆,为了他而妆,为了他而美。
看着镜子里的艳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让他不由得转头,怯生生地问白霜:“好看吗?”
毕竟是初次化妆,不确定是不是适合自己。
本来习惯性地抬起手要摸他的脸,可想到会弄花那精心装扮,于是又收起了:“好看,今天最美的要数你了。”白霜不假思索地说。
漠然本就生得标致动人,有了这些胭脂的陪衬更是锦上添花,哪有不好看的道理。
“吉时到,新娘子可以出来了。”喜婆屁颠屁颠地走过来提醒。
白霜给他盖上红盖头,再牵着他出门。
八人大花轿以朱金木雕工艺制作,轿身选用最名贵的香樟,虽大却轻巧,八人抬着游刃有余。
新娘子坐进去后,轿子被抬起,声势浩大的队伍朝相府前行,唢呐声响彻云霄。
传闻新娘子冰肌玉骨,貌若王嫱,围观的群众欲一睹她的芳容,可这轿子的帘子关得紧,连蚊子都飞不进半只,更别说能窥见她的真容了。
花轿到了相府门前,熠华下了马,在轿子上踢了一脚。
“请新娘子下轿。”喜婆朝轿子说了一句后,便在轿子前蹲下身,背对着轿子。
可这轿子里的人迟迟没动静,跟着来的众人也纳闷得不行。
熠华不由疑惑,掀开帘子的一角,探头进去:“为什么不下来?”
原本看着自己双手的漠然抬起头,隔着红盖头只能看到朦胧的轮廓:“我想让哥哥背。”
除了私心,还因为他本是个男人,让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妇背着自己,总觉得过意不去。
守在轿子旁的白霜听了翻身下马,对喜婆说:“我来吧。”
等她走后,白霜蹲下去。
漠然这才从轿子出来趴在他身上。
白霜刚放他到地上,漠然马上贴上来搂着他脖子,肩膀一抖一抖地啜泣。
白霜只好拍着他肩膀安慰:“又不是回不来了,有空就回娘家,白府大门随时为你开。”
然而漠然似乎没有止住的趋势,于是白霜道:“再哭妆就花了不好看了。”
他全身明显一震,安静了不少。
白霜拿下颈项上的手,递给候在漠然身后的熠华。
漠然跟着熠华走,一步一回首。
熠华见了稍低下头,以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在他耳边道:“再看别的男人,今晚就等着被我干哭。”他可没忘记他俩有过床笫之欢。
漠然不满地瞪他一眼后,才发现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只是自己也不敢再看白霜了。
熠华的父母虽无法苟同他们之间的恋情,可看他难得有了心上人,有了感情归属,也就心宽不少,认栽干了他们递于的喜茶。
至于有后无后这件事,也就罢了,反正还能领养。
而白霜则替代父职,喝了他们奉上的喜茶。
坐在喜房内的漠然悄悄把盖头拿下,打量这间喜房。
这里原是熠华的房间,如今被装饰得非常喜庆。
房里的摆设与装饰大多和之前他画给自己的那副图一样,只是多了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
喜房一角放置朱漆泥金三屏风式镜台,而他身下坐着朱漆髹金拔步床,床下有踏步廊,左右架着雕花柱。
床板以金箔雕刻成双的蝴蝶与鸳鸯,床檐正面则为丹凤朝阳,床前三面围着彩绘屏风。
这些雕花,或浮雕或线刻,无一不是精工细造,木纹优美。
正当他抬手欲抚摸上面的花纹时,脚步声传来,他赶紧把盖头罩上,乖巧地端坐床上。
熠华眼快,捕捉到他的小动作,却笑而不语。
他拿起桌上的喜秤缓缓掀开盖头,一张端丽美艳的容颜自盖头下露出。
漠然看着他,重点却不在他身上:“没人闹洞房?”
熠华愣了一下,才回答:“他们不敢。”当朝权势仅次于皇帝的大丞相的婚礼,谁敢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