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京城来了。
这一年内,他都跟着那人四处游历,可那人经常不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放自己一个人住客栈的。
而他趁那人不在的期间,外接生意,为人编唱词曲,渐渐打响名声,也赚得荷包满满,藏了不少私房钱。
这也是为了保障自己以后被他遗弃时,不会落得鹑衣鹄面的下场。
这天本来还打算接一笔金额不小的生意,他却回来了,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只是他突然要自己去寻香园,虽不知意义为何,还是跟过去了。
再次回到这里,心绪不若往昔,余下的仅有淡漠。
时过境迁,再多的痛苦,都随时间的流逝,逐渐消散。
“即场赋一首艳曲于我。”男人懒懒地斜靠在美人榻上,如是要求。
听闻有豪气的俊秀公子包下一间雅房,又重金买下大家的初夜,门外早已挤满一群看好戏的人。
寻香园的大家,美貌如花,技艺了得,明着不卖身,事实上,只要有足够的赏银,她们也不会推拒,只是一切都是暗里来的。
而除了那名大家,同样在房里的另一个女子,他们也耳熟能详。
姿色平庸,却通琴棋书画,唱作俱佳,早已闻名全城。
听到那公子如是要求,他们等着看她如何机智应对。
他虽然经常作词,可那都是酝酿了好几天才创作完成,即场作词,他还没试过。
不,有一次,那是自己一时兴起乱写的,却被一人惦记着。
只思考须臾,他便说:“不会。”
不会即场作词,亦不会写艳词。
门外听见的众人白眼一翻,原本还等着听什么有深度的答案呢。
“不会?”男人但笑不怒,抱着美人,走到里边的床榻,把她压在床上:“那本公子现场示范,你可要好好端详了。”
他的眼眨呀眨的,看着男人拉开自己的前襟,露出健硕的胸膛,没想到他那么干脆。
女子的衣衫三两下便被他扒得一干二净。
手穿过她的膝盖,再往上伸直捉住她的纤手,高举到她头顶。
女子泛着蜜汁的幽穴须臾毫无遮掩地呈现他眼前。
唇齿在那粉白玉峰前流连舔弄,惹得她浪叫不断。
除去白霜那次不说,漠然还是第一次见这男女交媾,活色生香的画面。
但他很快恢复过来,深吸口气,在脑里思忖着合适的词曲。
“含苞初放皓质呈,雾鬓风鬟软玉香,郎枕粉臆袗半敞,轻挑慢捻弄海棠,花液沾茎红蕊芳,秋眸半眠掩春光,烛火葳蕤映双影,熏笼旋暖温帷帐。”
其声圆润,似山泉流畅,沁人心扉。
一旁的熏笼缭绕着袅袅余烟,有香气扑鼻,温暖了寒冷的夜。
可就算没有熏笼,房内的温度依然是直线攀升的。
妖异的歌声,徐徐在房内回荡,再透过缝隙,传到门外窃听者的耳里。
“啊嗯快一点啊啊快不行了”
和着娇喘吟哦,冲击着他们的耳朵,一时间,他们的理智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有人已经受不住悄悄离去解决了。
“躬身曲腰璧合珠联,论缱绻,
玉魂蚀骨娇吟惑心,惹情缠,
妖骨生香媚姿凝芳,尽贪欢。”
到了这段,唱腔一换,拔高了调,在韵尾处转了几个音才落下,接下词。
听到这里,他眉头深扣。
凌冽的视线扫过众人,即使不看着他,也能感觉到他周身强烈的煞气。
在他寒如霜的瞪视下,众人纷纷退散。
“唇音颤香躯软暗销魂,
玉箫抖鸾凤颠情意乱。
和娇困睡朦胧光华散。”
如叹息般的歌声,近似低吟,隐隐夹杂着喘息。
已分不清,这喘息来自床上,还是歌姬的口中。
突然外头变得异常安静,正纳闷当儿,一人闯了进来。
他转头看向房门,发现来人是谁后,心一惊。
“李公子。”来人叫,不卑不亢。
被他唤作李公子的人,从软玉温香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他背着闯进来的人,抱琴挡住半张面庞,又拿出帕巾假装擦脸。
虽说自己易容了,可上次易容也能被发现,所以他不认为这次逃得过。
看了旁边明显在逃避的人一眼,本来想直接转过他的身,但想到他可能是那个人,怕伤着了他。
将他手上的琵琶硬是拿离他的脸,再执起他的下颚。
不论时间逝去多少,依然能深刻记得那对动人的大眼睛。
“漠然。”他深情呼唤那许久不曾从他嘴里吐出的名,即使自己对这名字的主人如此思念。
习惯性地眨眨眼,然后定睛在对方柔情似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