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起了这么一个劲敌。她的对面恰巧就是秋月满,秋月满一看她脸色不好,便低声问道:
“春姐?你还好么?”
凤城春微微一点头,道:
“我无事,只是在想此人端的是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门主,清剿叛徒一事万万不能缓——”
“我知道。”杜云歌长长叹出一口气来,起身对四大护法道:
“只是那人再怎么说,也是我妙音门的人,要下此等狠手,我于心不安。”
“明明上得忘忧山,凡尘诸事便理应与此人无关了,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才会使得此人要做出这种事来呢?莫非真的是我德行有亏?”
“门主千万别这么想。”秋月满急急道:“门主行端坐正,光明磊落,又有一副好心肠,那帮存了异心的人简直就是烂透了肚肠,整个心肝都是黑的,当不得门主这么自责。”
杜云歌的双唇颤了颤,似乎有万语千言要讲,可是最终从她口中出来的,也只有如此简短的一句话:
“事已至此,我就算是不想追究也不行了。若能给人点薄面、留个全尸……就让人暗暗走了罢。”
等杜云歌起身离开之后,薛书雁也紧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只留四位护法在身后齐齐高声道:
“门主高义,我等万不能及!”
然而只有薛书雁看到在迈出门去的时候,杜云歌的眼角有一点晶莹的水光。等她细细看去的时候,杜云歌便又是之前在议事厅里的那副令人倍感陌生、似笑非笑的样子了。
议事厅内的凤城春还在那里感慨着“门主下山一趟怕是真的遭罪了,这简直就等于把常人这么些年来的经历压在几个月里,生生把人给逼成这个样子,虽说不是不好,可未免也太苦了”;议事厅外,薛书雁已经加急了步伐,迅速追了上去,还往周围看了看,在确定完全没有外人偷听偷看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云歌,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正如杜云歌了解薛书雁一样,薛书雁也同样了解杜云歌。虽然平时对杜云歌的了解全都用在“云歌喜欢什么花色的衣裳喜欢什么味道的饭菜点心”这些琐碎的小事上,但是如果有什么大事的话,薛书雁也不会会错意。
可以说几乎是在杜云歌在春夏秋冬四位护法的面前长揖下去的时候,薛书雁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叛徒就在议事厅里。
杜云歌这一揖,便权算作是对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予以报答的大礼了。
自此之后,便要一刀两断,该走阳关道的自然要走阳关道,要走独木桥的……受了这一礼之后,便去走那不得好死的独木桥罢!
然而杜云歌并没有回答她。
她的目光有些散乱,像是受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带来的打击一样,几乎是咬着牙,沉着声,用一种薛书雁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听过的那种恨到骨子里的语气道:
“此人不除,终成大患。”
仅仅短短的八个字,她却说得那么用力,颇有椎心泣血、痛彻心扉之感:
“不必择日,就后天吧。你我且再下一趟山去,到巴蜀之地去找冬护法的妹妹,顺便卖她一个破绽,抓就要抓个现行。”
“若她有改过之心,我便留她个全尸;若她死不悔改,那就别怪我不顾多年情分了!”
薛书雁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的好。她是个半路上了忘忧山的混血儿,和春夏秋冬四位护法的关系再怎么亲,也没有杜云歌生来就在这块地方被养大这般亲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很是能感受到杜云歌心里的那股难受劲儿。
杜云歌又苦笑了一声,自嘲道:
“还说什么高义……护法们委实太高看我。我只不过是没胆亲见这血淋淋的真相就是了。”
——可是这能怪她懦弱无为么?她又从没害过人。就好像上辈子的妙音门门主也错付了人一样,最该责怪的、最该欲先杀之而后快的,难道不是加害者和背叛者么?
薛书雁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伸出手去握住了杜云歌的手,沉声道:
“云歌,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但是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便把这条命都托付给你就是了。你千万信我。”
杜云歌怔了怔,听完薛书雁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之后,脸上倒是有点真正的笑意出来了。她反握住了薛书雁的手低声道:
“我自然是信师姐的。”
“南北驱驰、横刀立马,一年三百六十多天里,师姐倒没几天是给自己活的。师姐都把这前半辈子十好几年全搭在妙音门里了,又对九天十地诸方神佛发过誓,我要是连师姐都不信,还能信得过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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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最后一句话的化用:
《马上作》 戚继光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
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