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着自己的嗓子,在给自己催吐,旁边一只白瓷碗已经被打碎在了地上,还泼了一地黑乎乎的药汤。夏夜霜冷笑着站在她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真是个活脱脱的坏人模样。
要是换做平时的话,看见这么反常的夏夜霜,云暗雪肯定第一时间就要拔剑了,管他谁有理呢,统统打晕捆起来再说。
阻止了她这么做的,是坐在一旁的凤城春。
凤城春面无表情地坐在四大护法为首的、独独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对窗外匆匆赶来的云暗雪招了招手,低声道:
“云妹,过来。”
云暗雪依言过去之后这才惊觉,她们的春姐已经年纪很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泼辣明艳、别人说她一句她就能叭叭叭地怼回去二十句的“辽东凤”了。她那一头本来光可鉴人的鸦色长发都有了花白的痕迹,鬓边更是已然苍白如雪,用手帕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番才哑声道:
“秋妹,我是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秋月满没理她,还在那里拼命给自己催吐呢,夏夜霜才不紧不慢地冷笑着补了一句:
“别担心,这不是什么穿肠毒/药,秋妹。这是你喝下的‘簪花’的解毒,门主下山之前特意让我做的,就算你只喝了一口下去,也足以让你撑到门主回来审问你了。”
“怎样,是不是感觉十分荣幸?全天下独此一份呢!”
回程·二合一
夏夜霜平日里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的。
这个从巴蜀之地出来的杏林世家的姑娘, 平日里跟不熟的人说话的时候都格外腼腆,说不上两三句话就要脸红。据凤城春亲自统计的数据显示,她的最高纪录就是当年初见杜婵娟的时候,整整说了五句话才红透了一张脸, 初步推测原因有二,第一是当时夏夜霜的处境不太好,吃不饱穿不暖的, 要在三句话内脸红也委实有点难度;第二就是杜婵娟太好看了,夏夜霜都只顾着看她,也就没空顾得上自己脸红了。
然而眼下,她环抱双臂,站在秋月满身边的时候, 是丁点腼腆的、好相处的模样都见不着了,要不是旁边还有凤城春坐镇,夏夜霜怕不是要原地暴起把秋月满按在地上锤,一看就是气狠了。
——虽然武力值上锤不过,但是川话骂人还是很刚的。
在夏夜霜说了这是“簪花”的解药之后,秋月满这才停下了给自己催吐的动作,看了一眼沉默坐在主位上的凤城春,又看了看匆匆赶来的云暗雪,突然就笑了:
“……竟然是门主先发现的?好罢,是我失算了。”
夏夜霜还想说什么呢, 就被凤城春制止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趔趄了一下, 夏夜霜赶紧上前去扶着, 凤城春才堪堪站稳,等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更像又老了好几岁一样,连云暗雪的心里都有点不忍的意思了:
“秋妹,看在这么多年来咱们朝夕相处的情谊上,我不对你用刑。”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罢。”
云暗雪已经把手按在了剑鞘上,秋月满一看就知道眼下自己怕是插翅也难逃,便不多作什么无谓的挣扎了,甚至可以算得上相当潇洒地一摊手,道:
“请问。”
凤城春沉默了好一会,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道:
“既然你是何家庄的人的话,那么当年婵娟的死,究竟有没有你动的手脚在里面!”
秋月满惊诧地抬头,发现凤城春正在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那双凌厉而黑白分明的眼底飞速闪过一抹明亮的水色,却又被她那滔天的怒火给遮过去了。
就好像……她是在为什么人真心实意地哀悼一样。
“自然没有。”短暂的怔愣过后,秋月满低声回答道:“我就算再怎么心机深沉、不顾同伴情谊,也不可能对婵娟下手。”
“春姐,里应外合通敌之罪我认,但是这个我真的不能认。”
——自从杜云歌接手了妙音门以来,专属于她们这一代人的“婵娟”,便很少在她们的口中再次出现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在外人面前的“上任门主”和杜云歌面前的“你的母亲”这样生疏而客套的称呼。
细细算来,这还是她们自杜婵娟去世、杜云歌接任妙音门门主以来,第一次重新齐齐聚在一起,讨论这个当初把她们天南海北聚集在一起的人的事情,也是这么久以来,她们最不愿面对却也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当年杜婵娟的死,究竟是否别有隐情!
“既是如此,我也没什么别的要问你了。”凤城春叹了口气便缓缓起身,她神色憔悴得已经不是简单的比平常要老上几分这个状态了,而是整个人都没了那种精神气,就好像塌下去、被强行抽走了筋骨一样,留下的只是一具空洞的无用皮囊而已,过分清瘦的脸上锁着一双并无什么光彩的、黯淡的眼:
“夏妹,云妹,你们呢?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夏夜霜摇摇头:“我么得想问的了,一切交由门主归来裁决便是。”
云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