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宝姿按下静音,示意他进来。
“大小姐,何家老爷来了。”
何氏的生意如今面上都是何世庭在打理,何炳璋虽然还不到六十岁,已经如修仙般万事不理。清闲都是落在外人眼里,宝姿深知何炳璋尚有后妻幼子,断然不可能把生意全数交给世庭。
何世庭人却不在蓉岛,半月前已经起身去了槟城。老奸巨猾的何炳璋偏偏挑了今日上门,想来也不会是好事。宝姿心中冷笑,只得挂掉电话。
宗九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何老爷如今绝少出门拜客,既然表面上推脱不管事,想必也不会是为了生意。”
宗九是聪明人,说到此处便停住话头。宝姿眉梢微动,淡淡一笑。
“我倒是跟九叔想得一模一样。”
不是生意就是儿女,今日登门想必是为了何世庭。论起辈分来到底是长辈,人在门口她也不能不见。母亲旧日当家的规矩,第一便是体面。无论何人登门,礼数永远周全。
“我去换件衣服”,宝姿起身往外走,一面吩咐道:“开箱子,拿那套粉彩瓷器出来。”
这套永庆长春茶具是许家积年的旧物,粉彩烧造于清末,比不得宋元瓷器珍贵,但用作寻常待客已是万分隆重。明黄底色上遍绘精巧繁复的缠枝图样,花色浓烈,枝叶蔓宛,更显得那明前龙井茶色清醇,余香袅袅。
宝姿换了衣服下楼去,何炳璋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身来,面色十分和蔼,当真像个关心子侄的长辈。他倒是不显老,身形依旧挺拔。何家父子二人都生得高大,何世庭眉眼随母亲多些,轮廓却是与他十分相似。
何家行事谨慎为上,外间一向以中庸著称。然而父亲却是早早嘱咐过,他日自己倘有不测,第一先查何家。许家老宅犹在丧期,对着何炳璋这张脸,十年前的许大小姐或许应该兜头泼一杯热茶过去。
今日的宝姿却已是十分沉稳,只管波澜不兴地坐下,微微含笑道:“何世伯。”
许家老宅地势高,一楼厅堂近山一侧的窗户望出去,只见山中翠色苍茫如海,野火花姹紫嫣红开遍层层山坡,花枝簇簇,直让人有种空气中都溢满甜香的错觉。
午后明亮的日光斜照进来,何炳璋端起杯来饮一口茶,只觉得入口清苦,回甘却绵长。他嗅一嗅茶香,开口倒像是有几分唏嘘似的。
“多年不见,宝姿如今真是风华过人。”
宝姿偏过头去,孩子气地娇俏一笑:“偏偏何世伯讲话这般客气。”
何炳璋其人,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儒雅之感,客套半日,不外乎是问她回蓉岛生活可还习惯,生意上可有难处。提到她父母先后过身,表情沉痛,无限惋惜。
宝姿在心底简直要忍不住赞一声好。这般演技,当真炉火纯青。
一时何炳璋场面话说尽,二人隔案对坐,再饮半杯茶,终于提到世庭。
“世庭可有消息?”
宝姿眨一眨眼,乖巧可爱:“世伯倒问我?”
何炳璋也呵呵一笑,反客为主地替她添上半杯茶。
“家族生意迟早要接回自己手里,宝姿你还年轻,虽然可以慢慢来,总要小心夜长梦多。若有难处,尽管开口,世庭总是帮你的。”
何炳璋久不在生意场上行走,对她至今不曾去过许氏名下公司打理生意一事倒是了如指掌。宝姿不禁低头微微一笑。
父亲不远万里往返蓉岛与欧洲之间,当然不只是为了得享天伦,十年来已把家族全部生意尽数指点教予宝姿。她虽不曾回蓉岛,对许家明暗两道的生意却始终了如指掌。近年来许氏有不少大事都是由她定夺,不过明面上总有各式幌子,真正知晓的也不过只有许氏核心的几人罢了。
宝姿点点头,展颜一笑:“多谢世伯关照。”
何炳璋连声客气道:“都是世交,本应如此。”当下也不久坐,客套几句,便推说告辞。
宝姿送出门去,待他上车才回。
风满楼(二)繁花落尽春欲暮(H)(Marie)|PO18臉紅心跳
风满楼(二)
何炳璋坐上汽车,不多时便回去香岛道何府外宅。这宅子是当年何炳璋自英国人手中买下,建筑还是殖民地早期的风格。汽车只能驶进院子里,大门却在层层台阶上面。上了年纪的人格外畏热,何炳璋不过是走上几步台阶,身上已经汗涔涔。
有人自玄关迎出来,正是续弦的何夫人,今年不过四十开外。何炳璋进去更衣,佣人端来温热的湿毛巾,何夫人亲自接了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体贴地握一握他的手。
“如何?”
何炳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