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佳一左一右搀扶着安秋华,这位昔日的贵妇,如今的光芒也暗淡了。
她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他们,突然觉得人这一生真没意思。
安秋华对谭云百般怨恨,是因为江学林骗了她,而她至今不知。
江怡佳拿着千金小姐的剧本,这剧本是江学林给的,也是他毁的。
江辰夹在她和他们中间,时刻痛苦煎熬。
她呢,十八年来心里全是恨。
谁不可怜?
然而谁也没有办法避开这可怜的境遇。
她多看了江辰几眼,唯有对他,她感到愧疚。
谭夏收回目光,往右边错开几步走下去。
江辰屏着呼吸看她,余光追着她直到一丁点衣角都看不见。
江怡佳不知该怎么面对爸爸,借故去厕所出去了。
一转身,她的表情就由麻木变成愤怒,因为她听见了,听见江辰和警局里严叔叔的对话,她知道爸爸会有今天,有谭夏的一份。
而哥哥竟然叫严叔叔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她和妈妈!
来自谭云的包裹 居心不良(原暗河)(燃烧)|PO18脸红心跳
来自谭云的包裹
“谭夏!”江怡佳“啪啪啪”从台阶上跺下来,拉着谭夏的手臂往僻静处走。
谭夏任她拉了一截,甩开手,“有事说事,别拉拉扯扯。”
江怡佳的眼睛红通通的,恶狠狠的瞪着她,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她一把,“是你干的,我知道是你干的!你毁了我爸、我妈、我哥、我们一家的生活!你就是个刽子手!”
“刽子手?我?”谭夏往前踏了一步逼近她,“你爸没杀过人吗?你爸没贪污吗?你说的、没说的肮脏词汇都应该用在你的好爸爸身上,还轮不上我。”
“如果不是你揭发……”江怡佳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是你,就是你!是你毁了我们的人生……”
“那我呢?我的人生呢?”谭夏掀起嘴角嘲讽的看着她,“按照你的逻辑,我的人生是你毁的。”
“你瞎说!”
“我是不是瞎说你不是最清楚吗?你不是早就拿我的头发做过亲子鉴定吗?你的人生,是从我这里偷来的!”谭夏一步步靠近,把她逼得靠在身后的墙上,退无可退。
江怡佳崩溃的大哭,“我没偷!爸妈和哥哥都是我的!我的!”
“你以为我稀罕么?江怡佳,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大哭大闹,你要是想闹,麻烦先去体验一年我十八岁以前过的生活。”
江怡佳的脸上不再只有喜怒两种表情,她把目光从衣服首饰包包里移开,开始关注安秋华的身体,开始记账、规划未来的生活。
保护伞倒了,她得长大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谭夏说得没错,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这一年新春,她度过首个没有爸爸在的春节,谈论的话题不再是吃喝玩乐,而是和江辰讨论是搬回爷爷奶奶家住还是重新租房的问题,因为别墅即将被拍卖。
夜深人静时,江辰躺在床上,给谭夏拨了一通电话。
“嘟”声响到机械的女生提醒他暂时无人接听然后自动挂断,他握着手机静静的等,在半小时后等来谭夏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他忍住再打电话的欲望,把手机关掉丢到一旁。
因为他知道谭夏不会接听——
他们约好两年内不打电话,不发信息,保持距离。
因为他对安秋华和佳佳有愧疚,谭夏对他有愧疚。
没人有错,但他们谁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拥抱在一起。
江学林的判决在次年的三月锤定: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二年期满依法减为无期徒刑后终身监禁,不得减刑、假释。
他前半生因权力在手过于自由,后半生在高墙内度过彻底失去自由,时间越长越是痛苦,直到死去都不得脱身,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希望。
这很合谭夏的心意。
叶文港特地赶来,两人在酒吧大醉一场,挥别她过往痛苦的十八年。
载人回家的收尾工作落在吴俐头上,自己认的妹妹,累个半死也得捡回家。
这一年江辰研究生毕业,和彭俊、程意远一起去了埃及发展旅游定制事业。
成年后,他生活里一切所得都由自己争取,江学林的轰然倒塌并没有给他的自由戴上镣铐,相反,他斗志昂扬。
因为他看得到希望。
离开前他和谭夏在幸福里短暂的见了一面,把自己养了两个月的狗托付给她。
谭夏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