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静僻小巷里,一前两后走着那二男一女。
“未想到柳姑娘竟是此等人物,”喑着嗓子,眼中写满了钦慕,“当真与我预料中的世家小姐大有不同。”
“咳嗯,”身旁的卫安给了弟弟一个白眼,“卫康你莫不成是想替殿下娶了这柳姑娘?”
脚一顿,脸一窘,连忙摆着手,“不敢,不敢,娶不起,娶不起。一个看一眼便能推出今日见了谁,吃了啥的媳妇儿,以我这脑子,可吃不消。还是足智多谋的殿下自行消化吧。”
“噗!”
“殿下?”左看右看,却并未从贺昆槿脸上寻到半丝发出过那笑声的痕迹。
贺昆槿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身后,悄悄勾起嘴角。“看来卫康你被忽悠地很是彻底。”又看了看卫康那一脸懵圈的神情,“那些推断我身份的华丽语句,大约都是柳姑娘随口编的。”
“编的?怎么可能?那她是……”
“一路从王府定址跟到雪香阁,现下又跟到了此处,如若这样都不晓得我的身份,那也堪称奇迹。”停下,转身,双手负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盯着那小巷的墙角,“莫避了,现身吧。下次用幻术匿身,要晓得将自己的影子和声音也隐去。”
“咂咂。”一个黄色衣裙的高挑女子出现在墙角。
握剑,前挡,姐弟俩高度警备。
“莫慌,自己人。”按下卫康那将佩剑抽出了半截的右手,跨步向前,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中,有惊喜,有欣慰,有怀念,“阿源,这些年来,可好?”
双手抱胸,挤了挤眼,“得师父相助,逃脱了那吃人的祭祀大典,徒弟我又怎么可能过得不好?倒是师父你,”将贺昆槿打量来又打量去,“可真是够狼狈。”
“……”多年不见,说话就不能悠着点儿?
瞧了瞧贺昆槿身后那依旧严阵以待的姐弟俩,“瞧把这俩师弟师妹紧张的,师姐我会吃了你们殿下不成?不过也未曾想到呐,我那便宜师父,竟然会是个安国王爷。”
“谁是你师弟师妹?”铿锵,剑离鞘稍许。
“哟,这性子急的。剑法还未练到家吧?也对,算不得是师弟师妹,这三脚猫功夫,说出去也怕是丢了师父的人。” 给贺昆槿使了个眼色,“当年若不把我赶走,师父您又怎会落得个如此狼狈?”
“我说过,我算不得是你师父,顶多是师兄。”依旧受不了宁源这嘴不饶人。手势做了又做,卫安卫康三步一回头,离去得犹犹豫豫。
见那姐弟俩已经离远,“剑法是你教的,灵力是你传的,不叫你师父,叫谁?偏偏要死板地以灵羽原主为师,那你到是说说,这灵羽原主既不是你,又不是师祖,莫不成还是皇椅上那位?”拍了拍掌,“呀,这可真是偌大荣幸,皇帝的徒弟,我是不是也可封个官拜个爵?”
“……”你开心就好。
“兜兜转转,你竟是到了柳姑娘手下办事……”伸手遮住那耀眼的午后阳光,“该怎么说呢,缘分这东西?”
“当年是少……”这既得替师父隐瞒身份,又得替少主保密的角色,当真恼人,“是她碰巧救了我……”用手遮住左眼,再度松开时,便只剩下那丑陋的刀疤与撑不开的眼皮。
“抱歉……”尽管事情早已过去,可那伤疤,却依旧提醒着贺昆槿,自己当年迟了一步,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结局。又如何能忘记?那毫无人性的血腥过去?
“为何要道歉?”再度捂住左眼,用幻术恢复了那真假难辨的虚幻眼睛,“倘若没有你和大哥,我现今也就是那成千上万活人祭品中的一具。”
深呼吸,却怎么也把心头那疼痛呼不去,“你也晓得……你大哥他……因我……”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宁源的脸,既怕着宁源的责怨,又望着宁源能向自己狠狠发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头的悔与痛,稍稍缓解。“对不起……”
“那本就是大哥自己的选择。大哥也定不会希望你因此责备自己。”平平淡淡,逝者的心愿,逝者的期许。
“……”如此,就应该轻易地让自己放下吗?又如何能放得下,那因自己而要面对的亲人的生死别离,那因自己而永断的人生大好光阴?
“莫再想了,逝者已矣。”将贺昆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彻底,“倒是我家……小姐,师父,你当真要娶?”
“……”柳相幼子柳坤泽,痴迷医术,不愿入仕,少年时曾离家出走,游荡江湖,后娶一雪姓江湖女子回京,得一女,起名柳雁雪。她本应是个能摆脱世家枷锁,快意江湖的幸福女子。可自己呢?做了什么?因其相救得以保全的性命,却以此残缺之躯毁其终身幸福,以怨报恩。“欠下你家少主的,我此生定是换不清了。”
“……什么少主?”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莫装了,当初幸得柳少主相救,我如今才能完好地站在此处。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认不清。”挑了挑眉,“难不成徒儿你是怕为师恩将仇报?”
“……”方才还说不是自己师父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