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祖平分天下的便是萧王萧氏。当萧氏败,太.祖登基时,曾经的一方霸主也就被抹了个干净。”
“事实上,萧氏满门并没有被灭尽。萧王幼子早年便离家闯荡江湖,因此侥幸逃得一命。而阿笙,也就是贺昆槿的母妃,便与那隐姓埋名的萧王幼子曾是一对神仙眷侣。”
“但当今陛下却看上了秦贵妃?”
“没错。当年,刚得封太子的陛下,将秦笙强娶入东宫,不出两年,便诞下了太子庶三子贺昆槿。”
“照姑姑这么说,冀王殿下应当备受宠爱才是?”已经完全被柳皇后的皇宫秘闻所吸引。
“本应如此。可那萧王幼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抿一口茶,“他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阿笙和还未满周岁的槿儿偷出了宫,一失音信便是七载。直到,”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愿想起那段过往,“綏王奉太.祖旨意,追查萧氏余孽……”摇了摇头,“等陛下得知消息赶到时,萧王幼子和贺昆槿的异父妹妹已是……成了綏王贺益泉的刀下亡魂。”
一个八岁的孩子,亲眼看到“父亲”和妹妹人头落地,眨眼间却又身份陡转,要称呼那凶手的嫡弟为父亲……
“此等身份,自是让他成了太.祖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成了质子的无一人选……焱国是何种情况,你应晓得。换句话说,太.祖就压根没想过让他活着回来。”深吸一口气,挥去那压抑的情绪,“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年,丧夫丧女的秦笙再入东宫……陛下对她不计前嫌,依旧宠爱有加,可是陛下的宠爱,对她来说就似……”
没有错过柳雁雪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同情,“也就是那时,守在门外的槿儿,给了方从阿笙房间出来的陛下一巴掌。那声巴掌可是响啊,抽跪了一地的下人,抽傻了我,也抽愣了陛下。”翘了翘嘴角,“ 你可能猜到他当时与陛下说了些什么?”
“太子殿下您口口声声说爱慕阿娘,实际上却把阿娘当做一个没有心的玩物,用于征服;玩累了,玩腻了,便随手舍弃。您若是当真爱着阿娘,就应当像我阿爹一样,尊重阿娘的意愿,真真切切地替阿娘着想!而不是口中说着甜言蜜语,手下却做着无耻行径,妻妾成群!殿下如此,怎么配得上阿娘的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这天下,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这番话,不但让那孩子在雨中跪了一天一夜,同时也注定了他前往焱国的未来。”身体微微前倾,紧紧地与柳雁雪对视,“可他却也成功了,即成功地让那一晚成了陛下最后一次闯进他母亲房间的夜晚,同时也成功地让蓉儿成了陛下最后一个子嗣。”轻笑一声,手指在棋盒里轻搅,“我身为皇后,一国之母,膝下却只有太子一人,当真是不知,是否该怨恨那个孩子呢。”
那他呢?他怨过吗?悔过吗?恨过吗?痛过吗?发泄过吗?冲动过吗?还是说……想起他在满座宾客前的不善言辞,想起他在品茶时的温文尔雅,又想起他躺在榻上时那一双空洞而毫无生望的眼。还是说,他早已倦了,累了,早已被人生那接二连三的苦痛,折磨怕了,折磨惯了。少年的朝气与蓬勃,在他身上,还未及萌芽,便被磨成了无情,磨成了冷酷,磨成了麻木。
午后的凉亭,陷入发人深思的寂静。两个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无言对视。
凉亭角,树荫下,一只玉白的猫儿,转身离去。蹭蹭眼角,舔舔爪尖,涩而咸。
。。。
将宫人远远甩在身后,两人并肩前行。
“姑姑。”
“嗯?”
“秦贵妃是个怎样的女子?”
“当如何说呢。与你阿娘截然相反,在我面前,她总是平平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上不了她的心。”看了看侄女的侧脸,憋了一股笑意,“虽未曾亲眼所见,但听闻,你阿娘和她在一起时,往往会单方面吵个翻天覆地。当真不知她俩谁才姓雪。”
抬脚踢走一块石子。那人儿的母亲,一个能将阿娘气得面红耳赤,自己却云淡风轻的人物,倒还真想见见。
“母后!”一个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参见莲华公主”飞速靠近。
一个蹦跶着的小身影,眨眼间便到了眼前,“母后母后,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害得蓉儿去凉亭寻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嘟囔着小嘴,将柳雁雪上上下下看了个彻底,“姐姐你就是蓉儿将来的嫂子吧?”
“……民女柳雁雪参见莲华公主。”
“哎哎哎,姐姐你行啥礼啊!你既是蓉儿的嫂子,要行礼也当是蓉儿向你行啊。”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水灵灵。
“蓉儿就莫欺负你雁雪姐姐了。”牵住女孩儿的小手,及时堵住柳雁雪将出口的扫兴话语。“蓉儿咋有空来寻母后了?”
“还不是因为嫂子的阿娘,”哀怨的小眼盯着柳雁雪,“害得我被阿娘赶出来了。”
置身事外于这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的两人互动,皱了皱眉。“阿娘”,竟可以在皇后姑姑面前称自己的生母为“阿娘”,而姑姑却毫不在意。相传莲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