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隐没在黑黢黢的树影之下。
他眯眼,锐利视线扫向对面。
果然不出意料,对面有人,不过不多,只要几个很隐蔽的岗哨。
一连耗了多日,又没听见马蹄声响,几个哨兵有些松懈,探出身体瞭望时立即被卫桓发现了。
卫桓没动,耐行等着,等确定了再无其余岗哨以外,这才提起穿云弓,拉弓搭箭,无声瞄准。
“嗖嗖嗖”锐器割裂空气的翁鸣,却隐没在呼呼山风中,漆黑夜里,箭矢骤无声息,噗噗噗连续闷响,哨探无声倒下。
卫桓一直盯着,确定再无异动,这才呼哨一声。
候在不远处的薄钧接讯,立即往回报讯。
“笃笃笃”马蹄声疾,徐乾很快率大部队赶上。
他跳下马,扫了两眼,见果然是个足有七八丈的崖渊,崖壁笔直极陡峭,往下望未能见低,黑黢黢的树影山石,风极大。
工兵已经上前了,略略一看,便精准找到从前架桥的位置。厚木板立即抬上前,叮叮当当开始拼接,非常迅速已看见一架一丈许的平板桥雏形。
一捆捆大.麻绳扔在地上,工兵拽住麻绳,开始一圈一圈死死将横木缠在板桥底下。
一切有条不紊。
另外几捆麻绳则扔在悬崖边缘,绳头理出,交到卫桓手上。
卫桓也不用解甲,接过绳头扫了悬崖两眼,直接纵身一跃,人立即腾空而出,手中长鞭一扬,鞭尾勾住对面悬崖边缘的一棵敦实矮树,一扯,人已转瞬落地。
干脆利索,毫无声息。
即便气氛如此紧张,符非何浑等人也不禁眼前大亮,徐乾暗松一口气,笑道:“卫兄弟的功夫真是越发了得。”
符非十分骄傲:“那是,二郎每日精炼,从来不歇。”
徐乾敲一记他脑袋,笑骂道:“还不过去。”
卫桓将几个绳头分处绑紧,这边也是,麻绳绷紧,再结上一个布环,人直接滑过去即可。
符非第一个过去的,非常利索到底,然后就是徐乾何浑,后续有条不紊排着队,在贺拔拓的指挥下,一个紧接一个无声滑了过去。
人过去了,后面就容易了,组装好的木板桥两头用麻绳绑紧,一头的麻绳带过去,而后两边配合,很快就将新板桥卡在旧桥的凹位上,开始固定。
这些都不用卫桓费心,徐乾并第一批人过来后,他就直接转身,先去探了探路。
桥很快架好,徐乾正吩咐用黑纱蒙了马目,驱马过来时,卫桓就回来了。
“怎么样?”
卫桓微微摇头,一路过去,直至出山,都安然无事,不但没有埋伏陷阱,连哨兵也没有一个。
没有任何阻滞,应是好事,只徐乾闻言,神色却反更加凝重。
一路畅通,诱敌深入,由此可见,曲丘是天罗地网了。
“待回头的时候,只怕咱们无法再走这路了。”徐乾盯着正迅速通行的木板桥。
“若走不得,我们就往南。”
骤一阵疾风起,风中浸润潮意,卫桓仰首,天际云层染上铅黑颜色,越积越厚越压越低,他皱了皱眉。
徐乾也皱眉:“要下雨了。”
他忍不住低骂一句,他奶奶的今年的雨怎么老和他们过不去。
他们夜袭的目的是焚烧粮草,一旦遭遇大雨,恐成功率直降九成。
卫桓立即道:“快一些,我们马上出山!”
开弓没有回头箭,三千骑兵以最快速度通过木板桥,在夜色中迅速出了山。
他们遇上的第一个难关,就是必须在不惊动曲丘的情况下无声擦过,抵达后方的怀邑。
自半山腰俯瞰而下,沉沉的夜色中,远处的曲丘黑黢黢的,犹如一头蛰伏凶兽。
卫桓吩咐兵士检视马蹄上的麻布,马嘴捆缚的软绳,而后取出备好的一枚铜钱,衔在口中,任何人不得说话。
马小跑起来,闷闷十分沉的声息,悄然往山下而去。
曲泽至鹿山这一片地形起伏,十分狭隘,他们几乎是擦着曲丘的防圈过去的。
将到近时,人人屏息,连跨下膘马也感受都肃然气氛,四蹄落地十分轻,小心移动,神经绷紧,一点一点地挪过去。
黑夜给了他们最好的掩饰,一里,二里,五里,十里,他们重重安全过了曲丘范围。
卫桓喝令:“全速前行,按原定计划行事!”
接下来,是第二个难关。
第二个难关其实并不是攻下怀邑并点燃粮草,毕竟为了掩人耳目,张岱梁尚直接撤去了大部分护军,剩余的只一些伪装成百姓的,攻伐不难的,难的只是时间和距离。
怀邑兵力稀疏,可曲丘并不是,曲丘至少有两万精锐兵马,而距离曲丘仅仅四十余里,急行军一个时辰可至。
卫桓他们只有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内,他们必须将粮库全部点燃,并让其燃烧成为不可扑灭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