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的两房妻妾失足落水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徐府。现下徐长元正室已休,徐玄礼尚未婚配,那么作为未来继承人的徐玄卿的正室夫人桃姬,已然隐隐是徐家地位最高的女人。
徐长元闻听此事后大为震怒,徐玄礼再在旁添油加醋一番,他便立马着人将赵氏押解过来,令人跪在正厅之中,亲自审问。
“下人们说,事发时只有你与桃氏两人独处于院内,是也不是?”徐长元盯着堂下跪伏之人,冷声质问。他早就想把这粗鄙汉子打发了,既然卿儿的身体已好转,这人便失去了利用价值,只会成为他长子人生的污点。
赵啸天刚上岸就被提领于此,此刻眼圈发红,头发散乱,衣衫湿透,还被人压着跪下,心中十分不服,沉默半晌才闷声答道:“是的。”
徐长元心中早就将他视为害桃姬溺水昏迷的罪魁祸首,当下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继续说:“那是你将桃氏推入水中的,对不对?”
不待赵啸天回答,在旁看好戏的徐玄礼忙抢着对他说:“嫂嫂你真是好狠的心哪!我知道你深爱大哥,但也不能因一时嫉妒,谋害正室娘子啊!”脸上端的是一副焦急的惺惺之态。
赵啸天整个人被家丁压在地上,只能勉强抬起头怒吼:“真的不是我!我本好意扶她一把,结果被她给拉入了水中!”他双目瞪得极大,根根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喊着。
被溺水的恐惧、被调戏的羞耻、被冤枉的气愤等等错综复杂的情绪一时笼上心头,直让他恨不得恢复功力大闹一场,把这该死的徐家全部砸个干净才好!
可惜,如今只恢复两成内力的他,连护院都打不过。只能如砧板上的鱼,拼命挣扎,还是逃不过任人屠宰的命运。
“一派胡言!”徐长元当即拍案而起,他指着赵啸天厉声道:“照你这么说,还是桃姬自己寻死不成?她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且,”他话锋一转,阴冷地盯着赵啸天:“还有一件事值得我们怀疑你。”
语毕一声令下,门口的管事立刻呈上一件湿淋淋的外袍,垂首恭敬道:“老爷,经过查证,这件外袍确实不属于我们徐府。凡是我府采购定制的衣物,下摆内侧皆绣有‘徐’字,而这件嘛——”他边说边将外袍的下摆翻开,示意给众人,果真没有“徐”字。
徐长元一把夺过湿衣,劈头盖脸掷向赵啸天,怒道:“你倒是给我们好生解释解释,这件不属于徐府的男式长袍,从何而来?”
“是不是你这淫妇因为得不到卿儿垂怜,跑去偷了男人?被桃姬正好撞见,所以你要杀人灭口?”
这下赵啸天是彻底蒙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竟会因为一件衣服而定了他的罪,更没想到会被定一个淫乱通奸的罪!
“我没有!!!”赵啸天又惊又气,恨不得扑上前打死徐长元:“你才偷男人,你才杀人,你们徐家全都不是好东西!”盛怒下他开始大力挣扎,两名家丁差点制不住他。
他眼前一片血红,手指在地面上抓出了道道血痕,那面目扭曲的样子简直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直欲择人而噬。骇得徐长元退后几步,指着他颤抖了几声“你、你、你”,然后冲着门外的护院大吼:“来人,给我把这妖妇拖出去乱棍打死!”
眼看赵啸天就要被抓出去了,徐玄礼这才慢悠悠道:“慢着——”
他转身向徐长元揖了一揖,诚恳道:“父亲,赵氏与大哥毕竟曾经也有些感情,如此贸然打死,必定会伤了大哥的心,不如等大哥回来后再做定夺。”
徐长元今日是必定要除掉这个眼中钉的,但是徐玄礼所说也不假。打死妖妇事小,伤了父子和气事大。他思索几秒,一挥袖道:“那便先给我杖打四十大板,再关进地牢!”说罢便拂袖而去。
是夜,徐家地牢,鬼气阴森,冰寒入骨,窗外的残月照不进一点光亮。
赵啸天挨板子时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打完便被人扔垃圾般扔进了这里。
地牢内就他一个喘气的,寂凉无声,凭空添了诸多恐怖。他侧身躺在干草铺就的地面上,动也动不了,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整个静悄悄的地牢里。赵啸天本就害怕鬼怪,这下可好,简直是身心俱残。
硬生生挨了四十大板,饶是赵啸天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何况他之前一直在放血为徐玄卿治疗,眼下正是亏空得厉害。
他整个背部皆是伤痕累累,血污从肩膀蔓延到臀部,令人不忍再看。然而背部皮肉伤还不算最难受,行刑时,他就有一处刀割般疼痛,到现在更是痛入腑脏。
“唔……”他闷哼一声,捂住剧痛的腹部,豆大汗珠一滴滴渗出来。每一板子落下,他便觉得小腹被打得疼极,好像有只刀子插了进去使劲翻搅肠胃,身下更是一凉,似乎有丝丝鲜血淌了出来。
痛到几欲昏厥的赵啸天,隐约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咯嚓”一声,他的牢房大门被人打开了,那脚步声逐渐靠近,直至停在他身后。
是人是鬼我都认了,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赵啸天迷迷糊糊地想着,翻个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