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你说什么?”瘫倒在地的青年任由赵啸天拽着衣领,双目失神,如坠梦中,“他是、他是我的……?”
运筹帷幄、从不慌乱的照影,此时如掉了魂般,展现了平生头一遭的失态。
赵啸天简直想掐死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起身恨恨踢了他一脚,骂道:“是,他是你儿子,你满意了吧?还不赶紧去救人!”
照影躺在地上全身发软,浅淡的眸子像是在看赵啸天,又像是什么都没看。他喃喃道:“不可能……我想了许多个可能,唯独这个是我绝对不敢想的……你恨我至此,怎么可能会愿意为我诞下子嗣……”
难道说,天天心里也是有他的?
说完,他抬起头,挤出想哭又想笑的表情,配合那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样子看起来滑稽又凄惨。
赵啸天都被气笑了,烦躁地转身推门,扭头冰冷道:“慕言已有一个月大,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算算时间啊!”怀上慕言的时候他正被囚禁在隐龙岛,除了照影不可能有别人。
他再不理会地上那人,推门欲出去:“赶紧遣人去救,我也一起……”
话音未落,身后便伸来一双如玉手臂,牢牢地缠上了他的腰间。
“天天,宝贝儿,我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照影像只吸人精气的精怪紧紧贴在赵啸天背后,饥渴的唇舌不住地舔吻着怀里人的脖颈,力道大得吮出了点点红痕。
“嘶——”赵啸天被亲得鸡皮疙瘩阵阵,大力挣扎道:“狗东西发什么情!松手,赶紧跟我去救人!”
“好、好、好,都听天天的。”照影嘴上这么说,抱住赵啸天的手臂却不松开,甚至摸索着从衣摆处伸了进去。他语气极其欣喜轻快,好像这辈子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了:“我的心肝儿,你好棒,你真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救回咱们的儿子后,我就马上娶你,一刻也不耽搁!”
赵啸天感觉自己如被一张牛皮糖黏住,烦得一脚将人踹开,骂道:“谁稀罕你娶,我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好好好,不娶不娶,我嫁给你好不好?”照影捧着心口,恨不得将心都掏给赵啸天看,虽然他知道后者并不想要。他拍拍手唤暗卫进来,颤抖着声音道:“走,我们一起去把儿子带回来。”
等三人与暗卫一同赶到藏匿慕言的桥洞时,河水已经渐渐有涨起之势了。赵啸天看到汹涌的河水,眼前一黑,向照影怒吼道:“儿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纵身一跃,跳进了河水中,向桥洞下游去。
赵啸天本是怕水之人,在此危急关头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惧,可见对儿子的重视。
“啸天!”“天天!”晏长清与照影同时大喊一声,也跟着跳进了河中。
河水来势汹汹,波澜不断,不谙水性的赵啸天被当头打了几个浪花,呛了好几口水,才有惊无险地游到了桥洞下,撑着桥墩上去。他站住后开始大喊儿子的名字,并在一片水声中凝神静听着婴儿的哭声。
可是没有,任凭他怎么叫、怎么搜寻,都找不到孩子的踪迹。
“慕言——”赵啸天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疯了般四处搜寻。可是桥洞下可以藏襁褓的地方就那么点大,纵是他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也没有结果。
晏长清和照影也湿淋淋地爬了上来,看见赵啸天这幅悲苦的样子,照影心知不好,赶忙扑向藏匿地点,却得到了一样的结果——那处已是空空如也了。
癫狂中的赵啸天看到照影发怔的样子,气得飞扑上去,狠狠给了后者一拳:“我的慕言呢?快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明明、明明在这里的……”照影双目失神,姣好的唇瓣毫无血色,“怎么会没有了……”
“你他妈好狠的心,竟然谋杀亲生儿子,我要和你拼了!”赵啸天不想听他废话,将手里攥着的人一把掼在地上,举拳又要挥下。
却被晏长清拦了下来。晏长清拔剑直指地上狼狈的青年,冰冷剑刃闪着寒光,冷声道:“徒儿,不必脏了你的手,让我来。”
聪慧如晏长清,已在方才赵啸天与照影的争执中得知了后者就是慕言的亲生父亲,更是多次强暴徒儿的元凶。想到这里,他心如刀绞,恨不得手刃了这道貌岸然的岛主,替啸天和慕言报仇。
照影呆滞地躺在地上,盯着即将斩下的剑刃,毫不反抗。反而惨然笑道:“事到如今,都是我的过错,你杀了我吧。”然后闭上双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晏长清冷哼一声就要刺下,河岸上突然传来暗卫们的大声呼喊:“岛主大人,快回来!孩子找到了!”
“什么!?我来了!”赵啸天大喜过望,也不理会地上那人了,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没命地往岸上游去。晏长清心焦激流中赵啸天的安危,紧随其后。地上颓丧的照影一瞬间如点亮了生命之光,脸上浮现了病态的红晕,也极力跟了上去。
赵啸天最先上岸,他忙揪着那暗卫的衣领问:“孩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