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能三言两语就被说得退缩了。
“不行,不然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今晚就来书房打地铺,你要不让我进去,我就在门外打地铺,除非你回房间去。”
程瑶望着沈茵这蛮横的小模样,也是颇多无奈,这小姑娘要是蛮不讲理起来,还真是让人毫无办法。
两人争论着争论着,最后程瑶还是莫名其妙的就被沈茵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她眼前摆着的,也正是一张还颇新的雕花架子床,她基本上没躺几回就已经完全属于沈茵了的雕花架子床。
她只往床上扫了一眼,沈茵便连忙讪笑着跑了过去,跪在床上将被子给铺得齐齐整整了。
她笑着道:“今早我这颗心一直悬悬的,做啥都有些迷迷糊糊,难怪会忘记了叠被子了。”
虽然事实上,她在这呆了三天就有三天没有好好叠过被子,她觉得她每天能起得跟鸡一样早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这被子一天两天不折什么的也挺无所谓的不是么。
沈茵在心里虽是这么想,嘴上却是连忙开始转移话题道:“阿姊你早点休息吧,我找找放在衣柜里的被褥打地铺。”
“我……”程瑶看看床,又望着沈茵,似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能如何开口。
沈茵眨眨眼,道:“又或者,阿姊不习惯有人在房里?那我换个地方打地铺。”
“不是……”程瑶低声道。
看着程瑶这样总是皱着眉头,欲语还休的样子,就算是沈茵也颇有些不耐于她的不坦率了。
“阿姊。”在这样静悄悄的环境里,沈茵还是忍不住这么唤程瑶道,“你想说什么?”
少女晶莹明亮的双眸,在淡淡的暖色烛火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竟是让程瑶都莫名觉得安了心。
罢了,这女孩也是一番好意,今晚她姑且应付过去,等明日沈茵收拾了客房,安了心就什么都过去了。
这么想着,程瑶只得缓缓开口道:“就当我是……睡相不好吧。”
闻言,十七岁的小姑娘低下了头,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才多大点事呀,程瑶阿姊也挺趣味,沈茵转过身便开始继续准备着打地铺。
终于铺好了一切,她拍了拍手,又将头发放散了下来,拿梳子简单地梳了梳。
她见程瑶看着自己,莞尔一笑:“阿姊,要不我也帮你梳头发吧?”
程瑶摇了摇头。
沈茵果然有些失望,但她也没说什么,放下了梳子,又对着磨得光亮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就开始在房间里走动收拾了起来。
“抱歉,我总喜欢把东西乱摆乱放,我这就摆好。”
程瑶望著兀自收拾的沈茵,一头如墨般浓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如盈盈水波荡漾。她无意识地伸出了手,让柔顺的触感自手中一滑而过,在掌心留下一丝淡淡的痒意。
程瑶不免心头一动。
沈茵并没有注意到程瑶的动作。
她只是背对着程瑶道:“阿姊还不睡?”
却是吓得程瑶瞬间回过了神,立即将还保持着摸她头发动作的手给收了回去。
良久,等到沈茵都回过了头,想问她如何了时,程瑶才终于道:“嗯,我睡了。”
语气却比平时更温柔平和了几分。
程瑶的头发,因为从军十几年的习惯,白日里总是束得一丝不苟,平时落在旁人的眼光里,只觉得这是个沉郁清秀的年轻公子,绝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但当她在夜里终于放下头发时,略弯的鸦青色长发垂在她略显英气的面容旁,也是顿时便为她添了一种别样的柔情,苍白而婉约,真真是一名水乡女儿。
也是到了这时,虽然已经接受了事实但心底却始终觉得有些怪怪的沈茵,才终于真正开始意识到,程瑶是位阿姊啊。
彻头彻尾的阿姊,纵使早已被破了相,也依旧看得出几分少女时风采的阿姊。
“阿姊过去一定很漂亮吧。”情不自禁的,沈茵便将心底的想法对程瑶说出了口。
直到发现程瑶的脸色忽然就凝了起来,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话说错了。她心头一慌,连忙就捂住了嘴,想要假装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说过。
但程瑶却并不打算要配合沈茵的想法,而是徐徐道:“过去么,过去我不过就是一个再平庸不过的乡村姑娘罢了。”
而当年,她隐隐约约记得,也许确实有人夸过她漂亮吧,但这十几岁的姑娘,又有哪个是丑的?光是通身的青春气息,就已经足够动人了,就像眼前秀丽可人的少女一般。
闻言,沈茵连忙便道:“不平庸,哪里平庸了,就算天底下所有的姑娘都平庸,你也定然是当中最不平庸的那个。”
那样急急切切的样子,倒像是在嫌弃程瑶怎么可以如此妄自菲薄。
毕竟在沈茵眼中,参过军打过仗的程瑶就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是她这辈子最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