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愁自己就知道吃大白饭没什么大的作用,压根不觉得如今忙一点有什么大不了,但那边的程瑶想了又想后, 还是犹犹豫豫地跑去跟程母再次商量起了雇人的事情。
果不其然, 程母依然一开口就是反对。
程母眉毛倒竖道:“雇人干嘛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官人是个大财主, 要人前呼后拥地伺候着了?”
老太太对这个倒是很有些执拗, 谁也说不动, 雇个人干那么一点活要花那么多银子,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痛。
哪怕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家的家底,也知道这对程瑶来说其实根本没什么,但她在这个问题上就是犟得不得了,好说歹说也不乐意。
程瑶也早就猜到了程母会这么回答, 毕竟早在去年,她便已经对程母提起过这件事了。
当然,程瑶自己是不需要别人照顾的,她只是想让年纪大了的母亲能享享福,结果本就嘴笨的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都没能磨得自认为身子骨还很硬朗的程母退一步。
程母都生气了要跟自己发狠了,程瑶个做人闺女的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也只能将这个念头暂时搁下,平日里多抢些打水擦地的脏活累活干,让自家老娘只顾着忙活厨房里那些事就够了。
可现在,她们娘儿俩早已搬离了家乡小小的破旧小屋,住进了县城里这么个不大不小还算体面的宅子里,一切又哪里还能跟之前一样呢?
程瑶想着程母这病总不好,心下焦急,拧起了眉头,终是难得地坚定了一回,好言劝道:“娘,就算你不考虑你自己,你也该想想茵娘。”
“茵娘?”听到这个名字,程母望了程瑶一眼,面带疑惑道。
程瑶点了点头道:“茵娘她要烧火做饭,要替你熬药,还要帮我一起照顾你,娘,她忙得要脚不沾地了。”
闻言,程母本能地咽了咽唾沫,却是忽然一呛,又开始剧烈地咳了起来。
程瑶帮她顺了半天气,见她终于好一些了,语气也不再似方才和软。
“你又是何苦要跟我犟呢?雇个人不会少我一块肉的,你当初聘茵娘花的银子,都够我雇多少人照顾你了。”
程母低声嘀咕:“你少拿这件事来说我,这哪里能一样呢。”
程瑶苦笑:“确实是不一样,她入了咱们程家的户籍,是名正言顺‘程珩’的妻子,只要‘程珩’不放手,便是生同衾死同穴,一辈子都跟我绑在一起的。”
闻言,程母果然老脸一红,道:“我知道,我是年纪大了,就头脑一热犯了蠢了,但茵娘这么好一个姑娘,有她陪着你,这些日子里,你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脸上都开始有神采了,我这也不算一错到了底吧。”
程瑶也脸一红,这执拗的老太太,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再跟她争一把对错。
程瑶也发觉自己要被她带歪了话题了,连忙又将话题掰回来道:“娘,难道说,你特意聘了她回来,就是为了让她终日忙里忙外吃苦受累的?”
因为骗婚,一直生怕委屈了沈茵的程母闻言,只得闷闷道:“不是,我哪里能舍得这么好的闺女吃苦受罪啊,我疼她都来不及呢,她可就跟我半个闺女似的。”
说到了最后,老太太就开始没底气了。
程瑶就等程母这句话呢。
“那娘便听我的,雇个人帮忙干活吧。”
程母还是犹豫:“你们都不准我出房门,天天让我在房里呆着算什么事,搞得我就跟个水晶玻璃人似的,还雇人,我又不是大户人家里那金尊玉贵的老太太,我这么个种了这么多年地的庄稼人,哎哎,说给乡亲们听都会教人笑话呢。”
程瑶摇了摇头,叹息道:“做个金尊玉贵的老太太又有什么不好呢?你是我娘,又不是别的什么人。是你生下了我,将我养到了这么大,如今,让我这个做女儿的为你多花些钱,多对你好一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看着程瑶眼中的毋庸置疑,程母也知女儿这回真是铁了心了。她倒是有心再对女儿发次狠逼女儿对自己让步,但一番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看着面前程瑶的目光,便自己先行软了下来。
这个丫头是她的心肝宝贝肉,是她活在这世间的最后惦念,她哪里可能舍得因为自己的执拗就伤了程瑶的拳拳孝心。
眼看着程母不说话了,程瑶也知母亲是退了一步,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程瑶又与程母说了一会儿话,转头出去就找到了沈茵,跟她说起了雇人的事。
沈茵自然也是赞同的,甚至还直接就将这件事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要帮程瑶去物色人选。
程瑶毕竟对这边不如沈茵来得熟悉,见沈茵要负责,也没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沈茵对镜整理一下仪容,带了些碎银子就跑了出去,然后只不过半天的功夫,她便将选好的人给领过来了。
是一个三四十岁,身体强健,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妇人,夫家姓曹,沈茵便叫她曹大嫂。
曹家人口多,曹大嫂家丈夫一个人做长工还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