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也上来……”
白竹却道:“我去找钥匙。”
说完,又潜身沉入水中。
“哥!”白轩喊了一声,水中又浮现一张腐烂的脸,把他吓得够呛,赶紧后退。女形盯了他片刻,又被水下的动静吸引了注意,转身追着白竹去了。
水面一阵剧烈的荡漾,渐渐平复下去。白轩的心越揪越紧,大声喊了几声哥哥,没有回应,小孩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忽然,水波一荡,白竹冒出头来,往他手里塞了把湿淋淋的钥匙。
“小轩!快跑!”
“哥,那你呢?!你不走我也不走!”白轩哭叫着摇头。
白竹嘴唇惨白,有气无力地推了他一把:“哥哥马上来,你先走,去找叫林儒锐的姐姐,把钥匙交给她。小轩,你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对不对?哥哥不在,你也要坚强一点……”
白家兄弟父母走得早,父母去世后,各家亲戚像踢皮球一样把他们踢来踢去,没人愿意收养。当时白竹只有十八岁,倔强地辍了学,打工养弟弟。这么多年来,兄弟俩互相扶持,感情深厚,白轩没法想象,没了哥哥自己该怎么活。
听着这宛如临终遗言般的话语,白轩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他伸出一只稚嫩的小手,焦急道:“哥,你快上来!我拉你!”
白竹伸出手臂,就快要碰到白轩的手时,忽然变了手势,反手推了白轩一把,将他狠狠推进通风管道中。下一刻,女形猛然跃出水面,叼住白竹的肩膀,把他拖进水里。
白轩惊恐地捂住了嘴,白竹被女形带了个跟斗,他才发现,白竹的腿已经都是森森白骨,充满的抓、咬、啃食的痕迹。是他太傻了,女形既然会攻击他,又怎么可能不攻击哥哥呢?
在哥哥将他抗在肩膀上独自涉水行走时,水下的鬼怪就一直在吃他的腿,而白竹硬生生强忍剧痛,将弟弟送到安全地带,甚至返回水下,找到钥匙。恐怕他自己心中已经清楚,就算自己离开这里,也没几个钟头的命好活了吧。
咕噜噜,咕噜噜,水下不停沸腾冒泡,温度还在持续升高,越来越澄澈的水下,白轩能清楚看到,两个女形纠缠着哥哥,将他分而食之。鲜血蓬爆开来,染红整个水面,游动的女形带起水的涡旋,血在旋转,幽静、寂然、残酷之美。
白轩狠狠抹了把眼睛,再不留恋,沿着通风管道爬向外面,似一只丧母的幼崽,边爬边幽幽呜咽,眼泪沿着稚嫩的下巴滚落,眼神黯淡之后,亮灼逼人。
林儒锐上到三楼时,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正正等着她。
明亮的月光从窗外倾斜进来,无数道穿着校服的阴影静止在走廊上等待她。这些阴影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怀中抱着自己的脑袋。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齐齐动作起来,动作缓慢而扭曲地向她走来。单看声势,还是十分吓人的。
一个脸色如涂了油漆一样惨白的男教师,就站在走廊尽头,双目冰冷地盯着她。
“抱着头除了能吓人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林儒锐嘲讽一句,双手召出焰刀。她很少使用双刀,但砍瓜切菜这种活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
刀刃碰上鬼体,如烧热的餐刀切开黄油。林儒锐在鬼怪丛立中悠然往前走,刀光很快,几乎难以捕捉其轨迹,向她扑来的鬼魂都纷纷静止,直到她走开后,才滑成两半掉在地上。他们死在一场巨大的火灾中,火焰对他们来说是天然的克制法宝。
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教导主任脸现惊恐,立刻想要遁逃,却发现上下左右不知何时织满了白色的蛛丝,将他牢牢困在中央。
“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杀我……”
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林儒锐一刀削掉他的头。脖颈血喷如柱,教导主任跌跪在地,遍地找头,林儒锐一脚把他的头踢开,刀尖抵在他胸口,问:“出大门的钥匙在哪里?”
“钥匙在,钥匙在……”滚在一边的头颅眼珠咕噜噜转了两圈,“我也记不清钥匙在哪儿了。”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响动,白轩气喘吁吁出现在楼梯口,手上拿着一串湿淋淋的生锈钥匙。
“白轩。”林儒锐收回指向楼梯口的刀,“你哥哥呢?”
“死了。”白轩摇摇头,把钥匙递给她。林儒锐摸摸他的头,让他去唐初身后。
林儒锐看向手上的钥匙。这一串钥匙有十来把,生锈的、相似的都很多,林儒锐抓起教导主任的头,把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哪把是真的?”
“你这样晃,我看不清。”教导主任没想到他们真能从地下室拿到钥匙,眼珠在眼眶内转了两圈,忽然道,“不如你把钥匙给我,我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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