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我坐在床边沉思了半晌。由于元首的这个新命令,我不得不放弃我甚至赔上自己换来的和英国间谍回伦敦继续谈判的机会。
深思熟虑之后,我用内线电话唤醒了特别工作队队长,他和他的副队长来到我的房间,我对他们道:“刚刚接到柏林方面的最新指令,明天我们要设法拘捕英国间谍。”
在场的这两位军官都很犹豫,队长告诉我说:“恐怕我们很难完成这个任务,这里的地形并不利于这项行动。并且这片地区有很密集的边防警察和密探轮班巡逻,我们一旦开枪,极可能被就地歼灭。”
我早已经考虑过了这个问题,我们必须用完全秘密的突击去完成这项行动。
“我和英国人约定在咖啡馆见面,然后他们将带我和我的搭档们一同驱车前往机场。”我将我的计策和盘托出,“你们首先要在街道左右部署人员掩护,在他们下车后开车到街上等待,当他们再次从咖啡馆走出来时,迅速挟持英国间谍上我们的车。”
队长同意了我的计划,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让他把十二名队员都叫来与我相识。我让他们记清楚我的长相。
“白斯特上尉比我高一些,但衣着打扮和我差不多,我们会穿一件一样的上衣,戴着一样的单眼镜。”我特别嘱咐道,“千万不要把我们弄混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左右,我像往常一样越过边境,带着之前一样的随行工作人员。在咖啡店里,我们叫了一点汽水,警觉地注视着街道上的动静。
这一天的街道也与往常不同,多了许多车辆和牵着警犬的人,看来英国人为了这次见面做了很好的安全保卫工作,我愈发紧张起来。
等了一个多钟头,侍者才将白斯特和史蒂芬斯引进来,随行的还有另一个英国中尉柯本。
外间的特别工作队应该已经准备就绪,短暂的交谈之后,我们起身一起离开,白斯特和我并肩。
他侧过脸,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对我低声道:“这次你可以直接留在伦敦,不必再回德国。我收藏了一把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小提琴,就在伦敦郊区的别墅里,你会喜欢的。”
白斯特向我描述过他伦敦的居所,他的花园里还有成簇的玫瑰和木制的秋千,别墅的三楼有专门的琴房。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战争,或许他真的会成为乐团的小提琴手。
我微微垂下眼帘,把眼睛里难言的愧疚隐去,语气如常道:“我的衣服忘了拿,你先出去吧。”
“好的,我在外面等你。”白斯特绅士地表示理解,还侧身让我可以转身往回走。
我低着头,刚走了两步,咖啡馆外便有枪声响起。
喊叫声、车喇叭声和警犬的吠声交杂,街面上已经陷入一种混乱之中,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总之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转身往外奔去,却正巧撞上了柯本中尉。
他拔出一支手枪对准了我,而我完全赤手空拳,如果他开枪,我连躲都来不及躲。白斯特就在他旁边,他对柯本说了一句什么,柯本犹疑地挪开枪口。
此时特别工作队队长从一边的车上跳了下来,柯本开始与他决斗,我发现我所处的位置正是他们两人之间,但他们两人都小心谨慎地射击,我在一片混乱中居然毫发无损。
最终柯本的膝盖被击中,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白斯特和史蒂芬斯被后方出现的特别工作队其他队员铐住,押上了我们的车。
我听见队长大声地对我喊道:“你想离开这个世界去地狱吗?只有老天爷才晓得你为什么没有被打中!”
我看了一眼白斯特的方向,特别工作队很快开车越过边境的障碍物,我绕过街角想上另一辆车,眼前忽然出现了另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高大的党卫军军官。
他一把抓住我,手枪对准我的太阳穴,显然他把我认成了白斯特,我用力地把他往后推了一把,大声警告道:“不要糊涂,把枪拿开!”
但他也许是因为紧张而冲动,又一次抓住了我的肩膀,枪口对上我的胸膛,我竭力挣扎,就在他扣下扳机的刹那,特别工作队副队长救了我,他厉声制止道:“住手!那是我们的舒伦堡处长!”
我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不待他们解释,一被放开就跳上了我的汽车迅速开走,赶回杜塞尔多夫。
一个半钟头后,我抵达目的地,特别工作队的队长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回来了。
他们向我报告整个行动的情形,我得知白斯特和史蒂芬斯以及他们的荷兰驾驶员都已经依照命令拘捕到。根据柯本中尉身上的证件来看,他并不是英国人,而是一个荷兰参谋本部的军官,真名叫做克洛普。
后来克洛普因为在枪战中所受的重伤不治死在杜塞尔多夫医院,白斯特等人被押解回柏林。
一直到最后,白斯特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审讯时他还在担心那个名为荷伯特·隆美尔的陆军军官,审讯人员并不知道我的这个假名,拒绝向他透露任何消息。
大战期间,白斯特和史蒂芬斯都被关在俘虏营里,于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