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最后的期限到来时——公爵要乘坐的亚瑟王之剑号启程的前一晚,我终于通过大使馆的线人的帮助,混进了公爵和夫人下榻的别墅里。
我决定采用游说的方式劝说公爵主动配合我们离开,否则在几方的监管下强行掳走他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按照我的设计,我应该可以在公爵夫人自舞会回来之前,摸进公爵的书房,向他陈述德国一直以来对他的挂怀。我们可以拿出五千万马克供养他和夫人的生活,只要他答应跟我离开。
可令人疑惑的是,这栋别墅的构造没有它看起来那么简单,我明明是朝他的书房去,却进入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房间。
里面漆黑一片,我眯着眼睛试图辨认地形,手电筒打出的光亮照出房间的墙壁上挂着的东西,以及房间内的陈设。
四壁蒙着黑色天鹅绒布料的不知名大面积物体、十字架状的刑架——配着镣铐和锁链,还有长短样式不一的皮鞭,皮质的束缚带、项圈,甚至有一排形状狰狞的假阳具,这里简直像个刑房!
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房间的灯被打开了。英国人贵族腔调浓厚的英语在我身后响起:“亲爱的客人,晚上好。你为什么不走正门呢?”
我转过身,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正靠立在门边,正是我寻找的温莎公爵,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行为鬼祟的我。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对这位公爵印象深刻,在查找他的资料时,我听说过有关于他的秘闻。
据传他之所以会娶离过婚的辛普森夫人为妻,完全是因为他早年纵情声色导致阳痿,只能在某些特别的方式下勃起。他喜欢和许多已婚的女人偷情,而辛普森夫人可以很好地满足他的欲望,所以他对她痴迷不已。
误闯进这个房间的我,忽而明白了所谓的“特别的方式”是什么。
不过按照资料所说,他应该只对女人有兴趣——尤其是名花有主的女人,我不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内。
由是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地点虽有些尴尬,但至少我成功见到了公爵本人,我需要尽快告诉他我的目的。
“晚上好,公爵阁下。”我身上穿着的是男仆的燕尾服,在公爵开灯后不久,我已经关掉了手里的电筒,将它背在身后,略微躬身礼貌地向面前的男人问好。
他看清了我的样子,回忆什么似的偏了偏头,最终露出疑惑的神情:“你看起来很眼熟,但却不是我的男仆。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阁下,我来自德国中央保安局第四处,奉元首之命邀请您同我们一起离开西班牙。”我摆出诚恳的表情,用算得上纯熟的英文对他道,“我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您最后一次访问德国时,您的行李和住宿问题由我负责我的名字是瓦尔特·舒伦堡。”
“哦”温莎公爵挑了挑眉,发出恍然大悟的低吟,我以为他想起了我时,他又故意笑道:“真遗憾,我不记得了。”
“但现在认识也来得及,舒伦堡先生,我可以称呼你为瓦尔特吧?”他闲庭信步地走进这间逼仄的房间,随手把身后的房门阖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我往后小退了一步。
他这样问着,却没有等我回答,径自开口道:“瓦尔特,不要浪费时间,请直接告诉我你的元首究竟要你来做什么。”
我将里宾特洛甫的那套说辞更美化了一番,告诉温莎公爵德国人的诚意,包括那五千万马克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元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只能含糊其辞,想先诱骗他答应下来。
温莎公爵听完我的话,沉吟了许久,有些懊恼地微微拧起眉头:“你说的条件很诱人,可是能为我提供庇护的不止德国一个国家,他们给出的筹码也很优厚。德国有什么优势可以让我做出选择呢?”
我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们还可以再多给出两千万马克”
“不,不是钱的问题。”公爵打断了我,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玩味的眼神,他的语气变得轻浮而暧昧起来:“我对你倒是很感兴趣。”
我一时语塞,为他的暗示感到惊愕,而公爵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目光牢牢粘在我身上,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光芒:“现在能够提条件的应该是我,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
温莎公爵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我身前,我正好夹在墙壁与他之间,退无可退。
时间好像有片刻的凝固,这位前任英国国王也曾经是一名军人,哪怕他已经在养尊处优中丧失了大部分军人的优秀品性,可他天生的上位者气质和高大身形也足够在这个小空间中压制我。
我在飞快地思考。
有些底线一旦打破,好像也就没什么所谓了,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做,没必要拿乔——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了,天亮以前,我如果还不能成功带走温莎公爵,回柏林之后我要面临的,就可能是元首的“亲自惩罚”。
海德里希已经有了新欢,他不会在意我怎样,他只需要我为他完成工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