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们的基本工资低得令人发指。加上这个行业活一天算一天的现状,这帮男女身上就没个存得住钱的地方,没有任务的时候甚至连房租都交不起。克莱斯特虽然在整个伊拉克跨年行动中获得了一定收入,但冒了相当高的战时信息风险。离开伊拉克之后,他的任务报酬惨淡无比,艾德里安事先探查到了这一点。
见对方直接谈了钱,克莱斯特心里失望极了,他也只好控制住自己,把糟糕的情绪锁回胸腔。
我需要你,艾德里安补充道。
不是现在,克莱斯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的假期还没完。
你可以等到假期结束再和人事部谈。
我说了不跟你干。我不跟熟人干我指像你这么熟的,对我们都不好。
不影响本职事务的前提下,你可以接私活。
不行,我说了,一个月的忙我可以帮,一年的合同不行。
克莱斯特怪异地摇了摇头,艾德里安知道今天的劝说到此为止,他们都需要时间来缓和矛盾。
你再考虑吧,我等你。
那我为你推荐几个便宜的苦力,克莱斯特笑了,正好最近比较乱,有人要造反或许能说动几个。
我需要的是可信的人,你是最好的人选,艾德里安为他铲了一勺土豆泥。
我的荣幸,先生,克莱斯特微微一笑。
叫我的名字,艾德里安注视着克莱斯特,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感到被伤害了。
你这一年做了什么?克莱斯特装作没看见,又把脸埋到土豆泥里。
忍耐。
忍耐?
忠诚高过能力,艾德里安平淡地说。
那可真够遭罪的。
克莱斯特随口接了一句,说完才回过神,又后悔了。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些事?
也为了我们的重聚,好好吃饭。
好。
好好吃饭比干杯多了一层照顾的意味。饭后他们清洁了厨房,坐在沙发上看棒球赛重播。克莱斯特沉浸在吃饱的幸福感之中,完全不在意艾德里安在看电视时是如何抚摸他的,也忘记了自找的不快。等克莱斯特想起该走了,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我要回去,克莱斯特说。
有些紧急事态,可能要你帮个忙,艾德里安拿起手机充电器,留下,先休息。
既然是公事,克莱斯特把他的嘲讽压在肚子里。点点头表示答应,在沙发上躺下。
卧室里是双人床,艾德里安把插头接到手机上,拍拍克莱斯特的腰。
我不和你睡。
客厅没有卧室暖和,我睡过,没到两点就被冻醒。挤一挤好点,艾德里安绕过对方话中的隐忧,避重就轻地回答。
你说的紧急事态需要多少人手?要我叫别人吗?
我们两个够了,或许需要开几个小时的车。
希望到时我体内的酒精代谢掉了。我能知道它是个什么吗?我的意思是,是否需要准备大型载具?
不需要。
你现在到底做什么行当?克莱斯特惊讶地看着他的朋友。
我们做的是一样的事,艾德里安摊开双手,或者说,是你的上层经销商。
听到这话,克莱斯特咧开嘴,露出个类似被狗咬了的表情。
你要的比我多多了。
我要一个基地。
艾德里安满意地注视着克莱斯特惊讶的表情。基地意味着新的势力和格局,它们的主人都是兼备军事和资本实力的指挥官。
基地在那之前你需要很多东西。钱,很多的钱,士兵而你现在还得靠自己干脏活噢,祝你成功。
我迈出了第一步。
是啊,第一步,第一步总不容易
你睡不着的话,电话响的时候叫醒我,艾德里安扭转话题,拿起手机,对朋友做出邀请的手势。
这个要求的矛盾之处在哪?克莱斯特思索片刻,还是决定晚上挤一挤。艾德里安见他跟来,就爬到床上去,为朋友让出地方。
我可得睡个好觉,艾德里安打趣地说,开灯还是关上?
我无所谓。
艾德里安关上床头灯,黑暗中只剩下手机的LED灯光,没多久就发出微弱的鼾声。克莱斯特和衣躺下,尽管尚未从酒醉中完全清醒过来,但他强制自己的身体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艾德里安的鼾声渐渐变小,恢复到正常睡眠的均匀呼吸声。这声音唤醒了克莱斯特心底潜藏的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部分理智。克莱斯特伸出手,在黑暗中摩挲他的朋友,混乱的回忆在他脑子里压路机一样滚过,又变成黑漆漆的井喷。
克莱斯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动作,随着艾德里安的呼吸慢慢吻他。一个基地,他肯定是疯了,克莱斯特想着。他见过无数具有此等野心的人,个个都没有值得记载的结局。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朋友了。
克莱斯特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但他不知道过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