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早上好啊。”
哗啦一声审讯室大铁门被拽开,尹铎精神抖擞,大步跨了进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次他没有吩咐守卫帮蔡翔取下手
铐,两个人隔着冰冷的铁桌子面对面坐着。
墙上挂钟刚刚指向五点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蔡翔惨白的脸,他精神状况更加糟糕了,眼珠涨红,嘴唇发白。短短几天,
从潇洒的精英男变成了神志不清的精神病患者。
“认罪协定还有最后半小时的有效期,”尹铎抿了一口乌龙茶,微笑道,“不如我先给您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前景非常好的公司,在建设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项目。变成凤凰之前的山鸡就像一块
肥肉,引得妖魔鬼怪蠢蠢欲动。有一天,一只老虎打上了门,山鸡立刻开展‘金色降落伞计划’,规定收购者要支付给每位高
管7000万安置费,就这样成功抵御了一场敌意收购……”
尹铎声音低沉悦耳,语气轻柔和缓,仿佛为小孩子讲述童话故事,蔡翔本就疲惫不堪,这下更是瞌睡连连,头一点一点向
下垂。
“我们刚刚说过了,这家公司还在成长中,高管年薪只有200万,这么高的安置费相当于高管三四十年的工资,让内部员
工起了歹心。”
尹铎丝毫不介意,对着蔡翔那张昏昏欲睡的脸,继续耐心说道:
“不久以后,又有一只饿狼盯上了这家公司,饿狼悄悄接近管理层探听口风,发现有人对高额的安置费动心了。但是这家
公司前景非常好,股东又不傻,不能随随便便就半价折卖,那要怎么办呢?”
蔡翔平稳的呼吸突然一滞,眼皮也动了动,似乎有所触动。
尹铎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这一人一狼一拍即合,决定先搞垮公司,让公司股价降下来,再用闪电
战狙击各个高管,趁位置空缺时,低价卖出公司,这样坏人能一次性拿到高额的安置费,狼不仅能少付几笔安置费,还能以低
价买到公司。”
“再后来‘不合理收购’、‘财务作假’、‘数位高管连续频频爆出丑闻’犹如一支支羽毛箭射了凤凰满身,血越流越
多,美丽的凤凰就要死了……饿狼终于如愿以偿,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董事会上,你猜坏人的下场是什么?”
“那只狼对董事们说,我不会再以买凤凰的价格买一只鸡,所以你们撤掉‘金色保护伞’计划,我才会考虑收购。”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人和狼不能做朋友,蔡先生你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尹铎双手托着下巴,“与狼共
舞,没有好下场的。”
房间内一片安静,蔡翔毫无反应,垂着头似乎睡着了。
“这只凤凰从前叫作成桥铁路,现在叫做成桥运输,”尹铎哗啦翻开文件夹,抽出几张打印出来电话单摆在蔡翔面前,
“您作为小狼崽子的手下,在收购交易的半年前就和成桥铁路的首席行政官来往频繁。我猜因为你家里经营农场,而他恰好也
是农艺爱好者,你们之间有很多可聊的吧,甚至他把你当成了他早逝的儿子?”
蔡翔被铐在桌面上的双手泛白,指尖止不住抽动了两下。
“还记得半年前,你贿赂外籍保安把一份伪造的文件放入检察院大楼吗?我俩上次没在法庭相遇,因为那个保安莫名其妙
消失了,不巧的是,三个小时前我们在他老家找到他了,”尹铎双眼锐利地眯起,“保安说,他收到传票的当天,移民局的人
就找上了门,当天晚上就把他遣送回国了。”
“非法入侵、内幕交易、恶意经营、贿赂……14项证券欺诈罪,至少40年有期徒刑和12亿圆罚款,”尹铎诚恳问道,“你
的父母和新婚妻子能承受得住吗?”
自从被捕后就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反应的蔡翔终于抬起头,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如鬼般苍白,瞳孔里似乎要流出鲜
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脊椎挺得笔直,仿佛被什么力量牢牢支撑着。
“朱砂说过,你干脏活,她来保护你,是吧?”尹铎遗憾地摇了摇头,将几张纸和照片拍在桌面上,“你休了那么久的长
假,还不知道朱砂重病,现在深蓝又是顾偕做主了吧。”
蔡翔眼底微动,目光越过缴费单、医院监控照片,定定望着病历本上的病情概述,看样子是在回忆他休假前朱砂的状态是
否与病症吻合。
“你现在开口,免坐牢、免罚款,后果只是不能再回金融街了,”尹铎向后靠在了座椅上,双腿自然分开,“而我给顾偕
的开价是,主动配合我们调查‘你’,不论查出来什么,对朱砂都只罚款,不坐牢。”
尹铎故意呈现出放松和舒展的肢体状态,与顾偕那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