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曾桥想嘲笑他,但对上他的眼睛,所有的话语全都变成纠结一团,再也找不出方向。
她狼狈地移开眼睛,随手一指,“……窗帘就选这个吧。”
咖啡红,绸面,看起来又厚又沉,她可不觉得柯元迟会选这个。
没想到最后他却选了,以为非常恶俗的颜色,搭配上软装和家具,居然显出一种沉稳大气的美感,连遮光效果都非常好。
轻微一拉,房间立马沉入不见天日的混沌幽暗,所有的感官停留一秒,却又变得敏感起来。
犹如她和柯元迟的关系。
厨房传来些许声音,曾桥懒洋洋地起身拉开窗帘,刺眼的日照让她有片刻头晕。洗完澡,换完衣服,她随手拉了一条毛巾揉着头发走出房间。
她顺着声音走到厨房,柯元迟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回应着工作的事项,边将早已搅拌均匀的蛋液倒入锅中。
“刺啦——”一声,蛋香被紧密地塞进空气。
电话那头估计也知道他在做饭,因为柯元迟明显笑了一下,手下翻炒的动作没停,“……是,做个便饭……不敢当,您的手艺比较了得,上次的红烧肉便当是真的不错……”
曾桥默默退出厨房,坐到餐桌旁开始给辅导员发周一的请假微信。医生开了三天的输液单,周一是最后一天,本来什么时候去都行,可医院在市区,从学校一来一回要花不少时间。周一大早还有大课,也挤不出时间先去医院。内心权衡了一下,干脆请假算了,刚好腾出一点时间赶下周四要交的小论文。
等导员回信的时间里,她又给吉深深发微信说明情况。昨晚晕乎乎的,走得急,没怎么整理她的床铺。
吉深深很快回复:【没关系。倒是你,还好吗?】
【还好。如果周一点名的话,帮我和老师说明下可以吗?】
【好的。对了,你在哪个医院挂水?】
她回完最后一个字,柯元迟端了菜出来,菜香扑到面前,立马转了她的注意力。
刚一起住时,黄晴给请过两个钟点工阿姨,一位负责清扫一位负责做饭。黄晴心疼柯元迟,知道他的工作忙碌少有清闲的时刻,上班时靠外卖,下班没有准点,晚饭常变了夜宵,或者干脆算了,唯一希望他周末在家能够轻松一些。但阿姨还没上门,柯元迟已经拒绝得决绝:“妈,谢谢你。但是真的不用。 我在国外时也是一个人打扫做饭,你看,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吗。”
黄晴欲言又止,眼睛瞟到曾桥身上,很快收回来。
曾桥当然懂这个眼神的潜台词,她装作没有看到,默不作声。
柯元迟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微笑,“桥桥我也会一并照顾好的,放心。”
黄晴彻底没话说了,眼光闪烁了一下,将要到嘴边的话吞掉。作为长辈,该说什么话,她还是知道的。
柯元迟送了黄晴到电梯回来,曾桥盯着他看。
“怎么了?”
“黄晴是觉得我碍事。”她直截了当,面无表情。
柯元迟没说话,拉她坐到他的膝上,面对着他。
过了几秒,她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哦……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请阿姨了……怕被发现是不是?怕被发现我们这样……”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掺了点挑衅。
柯元迟眼里有什么呼之欲出,很快不见,几乎不存在。他微低头,手从脸颊滑到她的脖颈,用指背一点点划着,感到相触的皮肤传来略微颤意时,咬下她戴了银钉的耳垂,轻问:“桥桥,我对你不好吗?”
曾桥怔住。
他总是这样,答非所问,意有他指。
猜测他的心绪太累,常要把自己绕进一条没有后路可退的死胡同。
她偏头,拉离目光,“好。”
曾桥不用拍着良心也能承认,柯元迟对她确实很好,明明一起生活,家务全包,做饭也从不含糊。
只是两个人的午饭,也会变出各种花样来做。
例如面前摆着的两菜一汤,西红柿炒鸡蛋、糖醋藕片和紫菜蛋花汤,全都是她喜欢的,冒着热气,色香俱全。
已经到了午饭点,两餐并作一餐的曾桥早就饥肠辘辘,口水快涌到嘴边,抽了筷子就要夹菜,看到对面还在打电话聊工作的柯元迟,执着筷子的手举起又放下。
毕竟做饭的人是他,不等他动筷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但没想到这通电话出人意料的长,等到墙上的分针移过了两个数字,还没结束。
曾桥等得不耐烦,用脚去踢柯元迟,他抬起头,看着她指指饭菜,意思让她先吃。
等都等了这么久,做样子也做了这么久了,现在吃了,像什么样子。
怎么每次好心做个好事,他都这么无所谓,挥一挥手,全都能轻易拂掉似的。
她深呼气,压住怒意,干脆倚着餐椅玩起手机。
柯元迟好不容易摆脱负责人的反复确认,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