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比划着手,“不管有什么伤心事,过了今晚就会变成蝴蝶飞走!”
一圈人破涕为笑,“为啥尼玛是蝴蝶,不是蜜蜂?!”
天色沉下来,吃饱喝足,社长吵吵嚷嚷地说要去K歌。
一些有其他安排的人提前要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在店门口的小街上告别,几个人轮番过来给予拥抱。曾桥也被人揽进怀
里,手在她背上使劲拍了两下,短暂却有力量。
她无故想起柯元迟,他随着年岁渐渐结实宽阔的后背,很少像眼前这个人如此的松弛和轻盈。这才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应有
的状态,大笑大哭大闹,学着伪装学着成熟学着洒脱,离别时悄悄隐藏眼泪,装酷道一声“拜拜,有机会再见”。
曾桥本来也想借故离开,但整个晚上吉深深心不在焉,刚开始以为是离别气氛闹得,后来发现好像不是,她的话和曾桥一
样少得可怜,连笑容都勉强。曾桥开口想要离开的时候,对方则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这下更不可能走了,于是跟着余下的人去了KTV。社长订了个中包,叫了啤酒和小食,推着大家去点歌。
五彩的射灯在黑暗里来回转圈,吃饭时宣布失恋的学弟唱着《戒烟》,边哭边唱,样子惨兮兮,有人递上纸,有人递上啤
酒。“没关系!下一个还会再来!”社长这么安慰着他。
曾桥凑到吉深深身边,她的头弯得很低,漂亮柔顺的长发挡着,看不到表情。曾桥想了想,贴在对方耳边问:“要不要一
起去卫生间?”
门关上,声音和疯狂同时消失。
曾桥第一次来这里,跟着标识找了半天的卫生间,一回头吉深深已经坐到附近休息区的沙发,还留了一个位置给她。
曾桥心领神会,在她身边坐下。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都没人开口,端着盘子的服务员不断路过他们,还有喝得脸红的男人女人,好奇地打量他们。离他
们最近的一个包间,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吵,沙锤手铃响成一片,隔音门都阻挡不住。期间有人在努力嘶吼着,走调,几乎听
不出原曲是什么,曾桥断断续续辨认了一会儿,好像是《那女孩对我说》。
“噗。”吉深深忽然笑了,“怎么能唱成这样。”她长得漂亮,一笑,眼尾都媚生生的。
“你笑起来很好看。”曾桥实话实说。
吉深深愣了下,笑得更深,“曾桥,你有的时候真的像会撩人的直男,淳朴全是直球。”
“嗯……从小到大我确实经常被人说像男生。”
“是不是很不舒服。”
今晚社团聚会的气氛感染了曾桥,或是因为刚才的酒精,她头一次想要倾诉一些什么,“好像也没有……大家说的像男
生,指的应该是行为准则或者性格吧。虽然确实有一段时间不甘心,为什么要被贴上一个‘像男生’的标签呢。时间长了,好
像也能接受。就是有的时候很混乱。像是被限定在了一个身份里,如果做一些和这个身份不相关的举动,别人不说我自己也会
觉得有点难受。”
“可能大家都这样,在别人的期望中长大,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寻找什么是真正的自己。”吉深深向后靠在沙发。
“你有没有找到?”
吉深深想了下,抚了抚散开的裙边,“没有。但我找到了一个告诉我可以不去寻找的人。”
曾桥在心里做着猜测,没有问出口。
“不过要说是找到,我才算被找到的那一个。可是实际上我的心里很不安很害怕,常感觉很多东西非常不稳定,就算得到
了,也是虚幻。像是不属于你,短暂停留就会跑向别处。”
吉深深白皙的双手捏在一起,做了精致美甲的指尖反复抠着指根,“叶阪添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我俩……从九岁开始一
直在一起,几乎没分开过。说实话我很贪心,我希望他永远不会离开我。但是我也了解他,如果我们一旦恋爱就会进入新的一
段关系,那段关系远没有只做发小来的坚固,稍有点变动,我们可能连路人都做不了。我们是不是因为太熟悉彼此了,所以才
会产生点感情。我揣摩不出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我们之间又算什么……”
又是一段很长的沉默。
隔壁包厢发出鬼哭狼嚎的噪音,齐声叫喊,太过混乱吵闹以至于无法听清。接着又传出一首被唱得破碎的歌曲,是孟昭萍
那一代年轻时流行过的,二姑夫曾唱过。
那一年曾桥读高三,奶奶还没去世,过了大年初二几个姑姑回门,人多为了求个热闹,晚饭前二姑夫特意拉出家用KTV的
设备,搞得非常正式专业。他陶醉于自己的歌声,边唱边扭,夸张到不行,唱到“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还抛了
飞吻给所有人,年纪小的堂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