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没关系。”
裴陆面色沉重:“绮桑妹妹,你……”
发觉他欲言又止,绮桑静静道:“我怎么?”
裴陆支吾半晌,突地问道:“你是不是对孟青……产生了感情?”
听他此言,绮桑一愣:“什么?”
“这五日,我每日都会来看你,”裴陆眼神复杂,“你虽未醒转,但日日都会做噩梦,且梦里始终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既问了前话,后话则无需多说,是谁的名字已经不言而喻。
绮桑不可置信:“我……喊了谁?”
裴陆不答反问:“那你现在心里想着的是谁?”
下意识冷笑一声,绮桑嗤道:“不可能,我恨她都来不及。”
裴陆却是露出了然之色。
被他那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瞧得不适,绮桑翻了个身,下逐客令:“要没别的话问,你走吧。”
裴陆看着她的背影:“姑且在这水牢待着,你自己也好好养伤,别多想,越伯伯的死若与你无关,我们自然不会冤枉你,等初寒出关后,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绮桑盯着那起伏不定的水面:“什么地方?”
“到时你会知道的,”裴陆道,“封神决虽绝密,但并不难学,初寒天资聪颖应该费不了什么时日,一切等她出来后再说,你注意休息。”
他说罢,迈过门槛行了出去,两扇大门也随即被看护弟子及时关上。
双眼轻轻闭拢,闪过一丝酸涩,地面透着一阵一阵的凉气,漫在心间,这水牢有些冷。
没想到一转眼就过去了五天,绮桑心里很不是滋味。
视线落在那波荡水面上,眼前却是浮现出一张落寞而又殷切的脸。
她还是将紫金关让出来了,也算她没有失信,可她又为何要提前设下埋伏围攻越初寒?既然最终结果依旧是退让关城,那埋伏后双方激烈交战一场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多此一举?
孟青……到底在想什么?
那晚的画面重重叠叠涌现在心头,万千思绪翻涌间,绮桑的心里忽地动了一动。
“七星阁,其实并非我一个人说了算。”
回想起孟青说的这句话,她顿时有点发愣。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有人能够不经过她同意号令七星弟子,在她也不知情的背后暗中派人埋伏越初寒?
如果她这次没有骗她,那么那人会是谁?除了孟青,还有谁和越初寒有那么大仇要趁机对付她?另外,那人又是怎么知道攻城之事的?他和拦截书信做手脚的会是同一人么?
种种疑云接连浮生,可任凭绮桑想破了头也理不出一点头绪。
唯一能够稍微确定的是,孟青有可能真的没骗她。
本就已经骗过她许多次,何况两人又早就撕破脸皮,真要骗她孟青该是不会在意她信不信自己,可那晚,她分明是希望绮桑信她的。
但要是那些渴求也是装出来的呢?万一她还是在骗她,眼下七星阁没有动静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丢失紫金关该是何等损失,她真的心甘情愿?
且先前裴陆还说过,她现下已经失踪了,是生是死也还未知,那么,她是真的不慎溺水还是趁机销声匿迹想要再次作乱?
撒谎成性,欺瞒多次,纵使细细分析之下,绮桑还是免不了对她产生怀疑。
疑窦已生,往后都没那么容易消除了。
可消不消除,又有什么要紧呢?
身心俱疲,内心烦躁不堪,她久久没有睁开眼,不多时便又再度昏睡过去。
……
雨过初晴,天色明朗,朵朵浮云之下,青山间,有低矮小屋隐在丛丛茂林后。
炊烟缓缓升腾,农舍一片幽静,那屋内传出的食物芬芳中掺杂了一股不可忽视的药味。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轻轻推开,身穿素衣的女子背着竹篓入了小院。
脸上汗渍未干,她行到水井旁洗了把脸,又就着那井水解了解渴,正想将竹篓放下休息时,便见那屋里走出来一名年纪相仿的男子。
“阿英,回来了?”
绽出一个分外甜美的笑容,阿英点头:“今日收获可不小,采了不少草药,正好用得着。”
男子接过竹篓瞧了瞧,下巴微抬:“我来清理便好,你去看看那位罢。”
阿英立即露出诧异神色:“醒了?”
男子道:“醒了有一会儿了,但我不敢同她搭话,你既然回来了,就去问问看。”
阿英看向灶房:“药呢?”
“已经熬好了,你端过去罢。”
“好,你先将这些药草理出来。”
交谈完毕,阿英便行去灶房将熬好的药汤盛好,末了便朝二楼的房间行了去。
小小竹窗并未闭拢,半掩之下可以看见房内的竹榻上正躺着一名年轻女子。
红衣似雾又似晚霞,很漂亮,却是将那张独一无二的面容衬得惨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