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是无辜的,被越长风害的如此凄惨,站在客观角度来说,她也是个十足的可怜人,小小年纪便背负着仇恨变成另一个人过活,整整十五年,个中滋味想是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纵然明白她有她的苦衷,可绮桑还是觉得气愤,质问道:“你要报仇没错,但你老跟我过不去干什么?从杀害越长风开始你就一直利用我,到现在还要拿我威胁越初寒,我又没杀你父母!”
孟如云漠然道:“想不牵连无辜之人就成功报仇?那是不可能的,至于利用你,我之前就说过,就怪越初寒不该对你动情,只要能对付她,不管她喜欢的人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绮桑忍不住唾骂:“我原本以为孟青已经是演戏的高手了,现在看来,她比起你还真算不了什么,你演了十五年的戏,真够可以的。”
孟如云并不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回道:“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演戏?”神情一瞬显现出落寞与寂寥,她看着那小楼道,“假若有选择的可能,我当然想和父亲母亲在一起,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孝顺女儿,可许多事,并非我自己能够掌控,你这辈子都不会懂的。”
绮桑无言以对。
恩恩怨怨,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
穷极一生都在追逐的执念,又怎会是短短时日就能够磨灭的?
她没有立场评价什么,只能生冷道:“你有你的想法,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希望你能够清楚,你要怎么报仇那都是你的事,别再把我牵扯进去,我已经够倒霉了。”
风自林间卷来,还带着雨后的水气,发梢牵动间,孟如云的表情瞧来些许恍惚,她噤声了许久,末了才道:“当日,初寒是可以杀我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看向绮桑,也不知是落去了哪里,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绮桑睨着她:“可她并没有。”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那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肯放过我?”
绮桑顿了顿:“你还不了解她?知道你是杀父仇人的同时,也知道了你为何报仇的原因,以她的心性来说,一方面一定会痛恨你杀了她父亲,另一方面又免不了内疚越长风害了你们孟家,这种复杂的情况她定然不好抉择,所以才会不对你下手。”
孟如云摇头:“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清楚,我不明白的是,若是换作旁人,定不会细想我也是痛失双亲才会杀人,这世上多数人都是自私且冷漠的,只会关心自己的悲欢喜乐,可她不一样,她怎么就能做到推己及人将心比心?”
绮桑端详她一阵,不咸不淡道:“可你也没有杀她不是吗?”
睫毛轻颤,隽秀的眉眼眸光闪烁,孟如云没说话。
绮桑接着道:“紫金关那晚,你明明就可以将碧云山庄所有人围剿至死,当然也包括她在内,但你却没有那样做。”
语气忽地冷了几分,孟如云负手道:“当夜我的确心软了,可之后我不会再优柔寡断,我会杀了她的。”
好似看透她的内心,绮桑定定道:“可你心里很明白,她并没有错,错的是越长风,况且,你是喜欢她的,你真能狠下心要了她的命?”
听她此言,孟如云怔了怔,眉头紧蹙道:“然这份喜欢,是不该有的。”
“但已经喜欢了,你能克制得了?”
“克制不克制都没什么要紧,毕竟她又不喜欢我,她喜欢的人是你。”
绮桑道:“可我并不喜欢她,她知道的。”
“那又如何?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喜欢你,”孟如云道,“而且谈论感情已经没意义了,就算不杀她,我也一定要灭掉碧云山庄,我和她之间,始终避免不了生死决斗。”
绮桑安静了片刻,问道:“那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
孟如云道:“我会率兵攻打碧云山庄,是生是死,是成是败,我都不在乎,当年因攻庄而起,而今自当也要以攻庄结束,不论如何,七星阁与碧云山庄势必会有一场大战。”
若真到了那时,这天下也将再次迎来动乱,毋庸置疑,必定是黎民百姓跟着遭殃,免不了会伤及无辜。
绮桑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我呢?已经到了这一天,你也没有利用我的必要了。”
孟如云将目光移到她脸上,静静道:“你若想走,就得看孟青愿不愿意拿阁主之位换你,”她若有所思道,“倘使她愿意,那我可以放你离开,左右她也不会傻到将你还给越初寒,于我而言没什么损失。”
绮桑不解:“你不是已经接管了七星阁吗?而且她人都走了,不就等同于让了位?”
“我父亲留下的令牌还在她手上,”孟如云道,“虽说阁中弟子都知道我的身份,但要成为真正的阁主,必须要拿到象征阁主之位的令牌才行,如此才能令西境其他门派听命于我,这是江湖规矩,我也不能例外。”
绮桑了然,却是木着脸道:“阁主之位何其重要,孟青不会愿意交出来的。”
听她这话,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