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还是拈花,都那样赏心悦目。
她扬起下巴,傲慢道:“我要摘花,为的就是摘下来时那一刻的喜悦,这花儿很快就会枯萎的,留着也没用。”
少女不能赞同她这说法,摇头道:“只顾贪图一时之快,却毁了一朵花儿的一生,这样不好。”
她便又笑起来,揶揄道:“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一朵花儿罢了,花谢花开终有时,没了这一朵,还有下一朵,我喜欢,便摘了,我不喜欢,便扔了,我看这花儿么,也不会来怪罪我什么。”
少女保持着拈花的动作,不言不语地望着她,她虽未再回话,可神情却彰显出她对这番言论的不敢苟同。
她想了想,慷慨道:“既然你认为我摘花又弃花是不对的,那这花你自己留着罢,权当我送你的,怎么样?”
紧皱的眉有所舒展,少女“嗯”了一声,收回了手:“多谢。”
她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可她却觉得,她好像在笑。
“那回到飞雪居前,我天天都来找你切磋,如何?”
“可以。”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明天得让我几招才行!”
“好。”
……
思绪好似断线风筝,一经风吹,顷刻间便飘远了,久久不能归来。
儿时的初相遇,记忆犹新,每一帧画面都还在眼前清晰地浮现,多年之后,遗忘了许许多多经历过的事,可唯有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始终历历在目。
轩窗大开,窗外蝉声吵闹,有略带燥热的夏风拂来,一阵起一阵平,使人有些昏昏欲睡。
窗前,正有一株白玉兰开得上好。
朵朵玉兰似风铃,满树摇晃,花景美丽。
忽地,那玉兰树狠狠颤了两下。
神思一瞬被拉扯回现实,孟如云怔了怔,立即起身行出门外。
便见两名护卫弟子拿着柴刀,正你一下我一下地砍在那树身上。
“好好儿的,砍了做什么?”
听见声音,两名弟子身形一滞,随即回道:“大小姐昨日不是说这树挡了光亮么?吩咐弟子们得空砍掉的。”
孟如云沉默片刻,摆手:“算了,留着罢。”
两名弟子领命,纷纷朝她鞠了一躬便退下了。
刀痕不浅,刻在那树身上极为显眼,她抬腿靠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须臾,有锦袍女子缓缓行来。
见她看着那株树若有所思的样子,师映容也顺着她的视线瞧了瞧,但也没多问,只道:“你回来都半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孟如云回头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急什么?”
师映容道:“说服那些门派服你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你既然已经当上了阁主,该要趁热打铁才是,东境那边动作可不小,各派掌门人齐聚碧云山庄,想是已经商议出了对付你的法子,你这里倒是半点动静也无,西境如何能不急。”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房内,各自于桌边坐下,孟如云问道:“可有孟青的消息?”
说起这个,师映容冷哼一声:“算她藏得高明,这半个月我派出不少弟子搜罗,竟是连她的影子也没找到过,没了七星阁,她又身负重伤,看来往日再不可一世眼下也只得当起缩头乌龟来。”
孟如云倒了杯茶,边品边道:“你那师妹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怎么,她没跟你通风报信?”
师映容神情不耐:“她是喝了孟青给她的迷魂汤,一心要站在她那边,我懒得和她白费口舌了。”
便听孟如云道:“孟青那边,可以不去管她。”
师映容意外:“你不打算对付她了?”
“嗒”一声,茶杯搁去桌面,孟如云仰首靠上美人榻,静静道:“对付她没意义,有那精力不如拿去对付碧云山庄,何况我死后,她还能继续对东境构成威胁,最重要的是,你我没人能够杀得了她,还是省点力气。”
闻言,师映容露出古怪眼神:“你死后?什么意思?”
孟如云道:“一旦开战,我与越初寒势必会死掉一个,”她笑了笑,“跟你说实话,我没有信心要她的命,如此一来,死的就只能是我。”
没想到大战在即,她竟会说出此等丧气话,师映容无言道:“你是七星阁阁主,后头有那么多门派拥护你,倒还是没那么容易死,这还没开始面对面厮杀你就已然有了败心,还拿什么去跟人硬碰硬?”
“道理我都明白,你不用多说,”孟如云道,“起初我很想报仇,做梦都想杀光越家人,可不知道怎么的,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我却忽然萌生出了此仇不报也可的想法,毕竟越长风已经死了,我也算是告慰了父母的在天之灵。”
师映容紧盯着她,语气莫测:“所以,你是想打退堂鼓?”
孟如云摇了摇头,轻笑:“那倒没有,我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在乎输赢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打上一场仍是无可避免,不管最终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