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那老东西编排来害她的。
自知无力回天,嘉允点头应下,作出副乖顺模样。
小童助理帮嘉允搬来行李,带她去那间唯一的单人宿舍。
学校就那么大,宿舍区就在教学楼旁边,两层高的灰墙平房。傍晚的天边有大片猩红从云层中泻下,蝉声孱弱,窝藏在槐枝绿叶间小憩。
嘉允跟在小童助理身后,拖沓着脚步,闲散又怠惰。宿舍走廊下缘刷着一层绿漆,剥落大半,掉进墙缝间连同灰尘搅合在一起,令人生厌。
“就在这里。”小童助理停在尽头的一间屋子前,拿着手里的钥匙开门。
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霉味夹杂着微尘涌进鼻腔,嘉允直往后退几步,求助般望向小童助理,眸中泛上乞怜之意。
小童助理去年大学刚毕业,手脚勤快人也利索,如今一看见嘉允,目光就迅速躲闪开,提着箱子就往屋子里头走。
“小允你看看,这宿舍多好。哇!还有一张单人床……”
“小童哥……”嘉允往屋子里看一眼,脚步便钉死在原地,“赚钱很难么?”
小童助理一怔,回头问:“怎么了?”
嘉允努下嘴,说道:“不然你怎么好昧着良心给那老东西干活?”
“………”
“小童哥、”嘉允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截断。
“哎呀!还有淋浴间,小允今天也累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叫我,我就住在104。”
说完,小童助理就飞速逃离嘉允的视线范围。
嘉允慢吞吞地挪动脚步,这传说中的“豪华单间”远比想象中更窄狭逼仄,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照进来,屋子正中挂着粒白炽灯泡,灯线也垂落在外。一小方雕花木窗,窗前摆着一张教室里淘汰下来的老旧课桌,桌腿锈迹斑斑。靠墙单人床,铺着洗到发白的大花床单。
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浓浓的凋敝之景。
嘉允打开行李箱,翻出手机充电器。找了大半晌,才摸黑在桌角下找到一处老旧插座。手机显示充电成功的同时,嘉允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落了下了。
正充着电,她就点开通话记录,拨通顾浅女士的号码。
电话接通时,那头麻将碰撞的噼啪之声便冲进嘉允耳道。喧杂、混乱,却又带着些鲜活的市井生气。
“妈妈……”嘉允拉长尾音喊道。
“怎么啦?我的宝贝女儿。”麻将砸在桌上砰地一声,“在乡下过得好不好呀?”
嘉允扁嘴,娇生生地埋怨着:“不好!一点都不好!”
“嗯?怎么不好?”那头响起打火机点火的声响,而后顾浅的声音有些些闷:“那老不死的去乡下忆苦思甜,把我女儿也带去受罪……六筒!”顾浅又道:“宝贝你乖,明天我喊你大舅去接你回家。”
昏暗不明的灯光下,一只飞虫撞向白炽灯。扑簌着翅膀乱转,绕得人头晕眼花。
嘉允瓮声瓮气地回应:“好吧,妈妈你少打麻将啦,被爸爸知道肯定要骂你的。”
那头的人声混杂,有男有女,嬉笑欢闹。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呢?帮我保密哦。”
没说两句,那边就有人催,嘉允不情不愿地挂断。放下手机,小心翼翼地顺着床沿坐下。
乡下夜静,偶有蛙叫声从远处传来。
嘉允望着脚上耷拉着的凉鞋,再度气闷。脱下后,直接扔向门外。从行李箱中翻腾出另一双好走些的,穿上,去找那令人“称奇惊艳”的淋浴室。
一方几乎转不过身的狭小空间,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约莫看见一根淋浴软管,通不通水都不知道,也找不到开关,嘉允强压下内心的烦闷,踏出淋浴室,走到桌前,拿起手机给人发牢骚信息。
十秒后就有回应。
狗哥:【恭喜】
嘉允气急,啪啪按着手机屏幕。
【???你明天必须跟大舅一起来接我!】
这回大约过了两分钟。
狗哥:【不好意思呢,我爸今晚已经去外地了。】
嘉允直接气到脑袋发晕,摸着椅背坐下。
这时又有短信进来。
狗哥:【明天我要去夏威夷参加夏令营。】
嘉允:【我在乡下吃糠咽菜?你却跑去夏威夷度假?!你忍心么?】
狗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么?换句话说,咱们之间……有关系么?】
嘉允气绝,那头信息来得比她脑袋充血的速度还要快。
狗哥:【还有一个好消息。听你爸说,你要在乡下呆满一个月才回家,再次恭喜你,我的好妹妹。】
覆没一切的黑
夜清风静,可嘉允的心情却浊乱不堪。
仅一墙之隔的猪圈,三不五时传来几声牲口的哼叫。她在外头跑了一天,浑身沾满灰尘郁气,连个洗澡冲凉的地方都没有。
夜风吹得门嘎吱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