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客气气地递给小林,“来,吃块儿糖沾沾喜。”
小林狐疑,两手接过来吃了,浓郁的甜味儿刚在舌尖化开,晚芝又给他倒杯茶,喜气洋洋地讲:“来,喝点儿水润润嗓。”
小林才几岁,要说斗智斗勇远比不上精明的老狐狸们,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润嗓,瞧着晚芝是真没生气,只顾着冲她比大拇指,傻气冲天地说:“姐,您气量真大,要是我女朋友跟初恋在一屋里呆着,我怎么着也得给那孙子揍趴下。”
“奥。”初恋命题,乏善可陈。
晚芝拖长音心领神会,原来还不是某个前女友,是方度第一任。
男人总是对初恋抱有特殊的执念,换言之,白月光和蚊子血,当然是得不到的最好。
晚芝心里当然反感了,但还是那个笑模样,饮一口茶再抬眼又带点儿伤感道:“哎,我也是没办法,你看他那臭德行,是服女朋友管的样子吗?天天跟我说他初恋多漂亮,多贤惠,人家是天上的仙女儿,都把我比到地里去了,怎么办?谁让我喜欢他,只能随他去了。要是真能死灰复燃,也就今天吧,总比人家姑娘结了婚以后强啊。”
“破坏人家家庭不行,不道德呀!”
小林哪儿知道他俩根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漂亮姐姐在他面前袒露心事,还顺带玩儿把忧郁自卑,他一听这话直男的小火苗就燃起来了,立刻忍不住安抚她道,“姐,她哪有你好看啊!方检,不是,方律师就是嘴不好,但心不坏,要说当第三者,那更不会!光是当年那事儿就跟把刀似的立在这儿呢,家里头啊,全闹掰了,不可能的了。”
“哦?都闹到家里头里,这倒没听他讲过,怎么说?”
晚芝托腮,小林的醒木一拍,事情立刻回到了两年前。
小林说的事儿晚芝也在网上挖到过些皮毛。
就是蓟城检察院当年对舆论热点事件的寥寥几句通告,检察官方度在办案中,盲目追求假大空,多次不合规取证,并受到严重处分。
至于那个时间点后,关于蓟城最年轻检察官加入Qintong& Partners律师事务所的公关稿像雪花一样,将之前的“污点”几乎全部掩埋。
晚芝推测,方度那么心高气傲,应该是让人捧惯了,当时因为在检察院的工作不顺,处分之下出于赌气,与初恋分手顺便跳槽了律所。
但在小林的叙述下,方度在检察院任职期间的最后一案,却另有隐情。
而这隐情,完全是足以让人丢掉身家乃至性命的那种,因为,他当年调查的是一桩永远不可能通过正规途径纠正的刑事申诉。
方度曾经也有这种纪律。
刑事申诉,顾名思义指犯罪及其代理人或近亲属对人民检察院诉讼终结的刑事处理决定不服的申诉。
虽然申诉权是国内宪法赋予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利,但稍微有点法律常识的人都知道,实践中,重大刑事案通过申诉来取得检察院立案重审的例子,前无古人。
终锤定音后,除了亡者归来与真凶落网的偶然事件外,已冤判的当事人不是在一次次驳回申诉中失去了希望,就是干脆闭眼认命服刑。
少数能坚持长期申诉的,极其幸运的,也许会得到舆论热度,最终由最高检就行抗诉立案重审。但这种几率,难于登天,完全不靠人为。
而方度当时不合规调查的,就是在狱中长期申诉的杀妻案罪犯,刘冠军。
案发超过十二年,刘冠军作为当年杀妻案的唯一嫌疑人,也已经服刑长达十一年之久。
他在服刑期间的每一次申诉材料,都被所在辖区的检察分院予以驳回,直到方度入额所在检察院的第二年,刘冠军刚考上蓟大政法系的十九岁女儿为父亲再一次正式提交了刑事申诉。
在这一份逻辑清楚,叙述详细的刑事申诉中,方度的学妹清楚地罗列了母亲被害当天,自己看到所有的细节,提出第二嫌疑人的有罪论,甚至附录了当年案件发生前后期间自己写下的陈年日记。
也就是那份不被办案刑警以及公诉检察官采纳的七岁女孩的口供,打动了方度。
可惜,推迟了婚期,顶住上层压力按下了驳回,辛苦调查了一年,结果却不尽人意。
“找不到第二嫌疑人?”晚芝握紧手指轻轻发问。
可小林着摇摇头苦笑,恰恰相反。
嫌疑人早就浮出水面,新证据越来越多,分明证明了方度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
晚芝微微抿唇,她懂,那只有一种可能,方度找到的嫌疑人,势力庞大,甚至关系网错综复杂到与官勾结。以他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撼动对方的力量。
“也就是那时候,两个人分手了吧,是苏检先提出来的,她说自己有自己的仕途要走,办公室恋情那些年本来就严重影响到她的升迁,定下的婚期,也为了方律师一等再等,可他依旧执迷不悟。受处分后,他还在追查。甚至申诉人已经身故,他还在钻牛角……怀疑刘冠军的死因蹊跷。最后,都听说苏检其实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