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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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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拉开她这边的副驾驶,不讲其他,只耐心地问询:“在外面等你?还是要我一起。”

    太聪明,世界上不会有比方度这样更洞察人心的家伙。

    甚至晚芝都不可能埋怨他的好心,因为她看着生猛,但实为纸老虎,对于很多现状,更是总要他人先推她一把,才能做出狠心的决定。

    父母离婚时也是,辞职也是,甚至同宋依秋闹成这样,也是宋依秋先抽刀斩断母女情。

    如果方度不开车过来,亦或是方才看她睡着,直接带她回自己去处,她应该又会煎熬着挨过一天吧?可人生中有些事情,做缩头乌龟总是没甚用处。

    打醒精神,她直起脊梁,轻轻在方度面上啄一下,才笑着说:“等我。不会超过十分钟,只看一眼,马上就好。”

    说是十分钟,其实三个十分钟都快过去,晚芝才姗姗从住院部下来。

    眼圈儿是红的,眸光更潋滟,只因为撞见晚建歌糊涂到认不出人的状态,听着他一次次在赵彩萍的解释下重新反复问她自己是谁,她突然有种急迫,急切地想看看晚建歌脑子清楚时,要递给她的物品到底会是什么。

    也许是埋怨,也许是痛恨,总之怪她太漠然,就算是责骂,也一定会让她比现在好过。

    夜深了,路上车子仍然很多,大部分男女准备奔赴一夜激情,但晚芝和方度却不是,加快车速只为了接个谜题。

    推开门,几乎是扑到茶几上,晚芝颤抖着将木箱打开,没想到里面确是十几张照片和一份文件。

    每一张照片后都写了一段字,落款日期都是她的生日。

    十七岁那年生日,照片是在他们江城的老房子,逼仄的客厅背景,电视机还在播放动画片,年轻的晚建歌抱着还是婴儿的晚芝冲着镜头举起大拇指大笑。

    “你的出生,是这辈子发生在我身上最好的事,永远也忘不了你第一次开口叫我爸爸。”

    十八岁那年生日,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除夕赶集会,长长一条街上人头攒动,晚芝可能还没上小学,因为怕走丢,被晚建歌抗在肩膀上,跨坐着脖子,没心思看镜头,因为正举着一只蓬松的棉花糖伸出舌头来舔。

    “感谢你让我成为父亲,托着你的感觉就像举着我的全世界。”

    后面的照片不敢看,方度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晚芝的肩膀上,晚芝打开文件,没想到会是一份遗嘱公证。

    晚建歌和赵彩萍没有任何子女,他们两人都同意,在晚建歌死后,将会把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捐赠给研究院,而另一半则留给晚芝。

    赵彩萍届时仍然会住在研究所为她提供的宿舍里,她也许想向晚芝证明,她并不需要任何晚建歌的钱,大约会终身保持独身,不婚不育,研究她热爱的物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眼泪终于决堤,晚芝抱着那些照片哭得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狼狈。

    “方度,我还没恨够他,真的还没恨够!”可恨怎么会让一个人的心这么支离破碎,好像刀割般阵痛,更像是爱。

    原来她这些年也是谁的宝贝,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只是她都不知道。

    方度搭着眉眼抱她,一下下拍打她的肩胛,直到她哭够了恢复平静,才扯起她去洗漱。

    一起淋一方热水,一起擦净换上舒适衣物,最后又一起栖身于一个狭小的被窝。

    可两人抱在一起,却像是互相取暖的小动物,再无其他动作。

    凌晨将过,情人节即将结束,方度盯着她被窗外月光扫过的睫根,突然问她:“今年要一起过年吗?”

    农历三十。

    农历三十,蓟城老胡同里年味儿尤重。

    走过方度家老房子门廊下头的红灯笼时,不知道邻居家哪个捣蛋鬼突然朝他们扔来一只小指粗细的鞭炮,“嘭”一声在晚芝身后炸开,立刻吓得她捂住胸口短短鸣叫一声。

    方度回头要骂,可放炮的混小子们全都嬉笑着散了,只剩下晚芝说句“算了算了”,不停急促小口呼吸。

    来时她从后备箱里翻出好些个礼物,但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一样样问过方度。

    毕竟这可是晚芝二十九年来第一次到男朋友家过年,没经验,很忐忑。

    方度说了好几次我家没那个讲究,又都给她全部塞回去,晚芝还是难免有些紧张,这会儿被鞭炮惊了一下,又不停对着手袋里的化妆镜调整额角的发丝,小声问方度:“你看我哪儿不合适?头发是不是太乱了?啧,都怪这妖风。”

    今天晚芝穿得够喜庆,最讨长辈喜欢那种大大方方的打扮,牛血红的羊绒毛衣配上焦糖色的丝绒长裙,外头还裹一件毛茸茸的泰迪熊外套,连围脖同手套都招呼上,生怕长辈们说她不嫌冷。

    从头到脚哪儿能不合适?都可爱,就显着脸小了。

    方度将她的化妆镜重新往包里一搁,声音倒是听着有些酸,“成了别看了,够好看的了,不知道以为你来相亲,第一次跟我见面怕是都没这么仔细吧?”

    “那能一样吗?”晚芝嗔他一眼,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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