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总的烦恼

    11.

    戴康城赶到的时候，李陌已经被转到了病房里。

    李陌的事一度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都是病房护士们聚在一起吃瓜讨论的话题。这事的爆点很多，首先是医院千年难得地收了一个双性人——还怀着孕。病人因为车祸发生了先兆流产，联系了病人的联系人，病人就立刻被转到了单人病房里，用上了最好的药。

    之后护士们都在悄悄关注这个病房，好奇病人的对象是怎样的人。然后不到一小时，家属就来了。据说是个又高又帅的男人。找到医生一句也没问孩子怎么样了，先问人怎么样了，看起来很着急。这件事于是被医生护士们津津乐道。

    李陌惴惴不安地躺在病床里，打着不少吊针。有个药水打进身体里很痛，痛得他半身都麻痹了，据说是安胎用的激素药。医生告诉他，孩子暂时还没掉，但是有先兆流产的症状。这几天必须非常小心地养着。

    看到戴康城心急火燎地推开门，大步赶到床前，李陌内心充满着内疚，觉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会制造麻烦的代孕了。

    戴康城关切地看着他：“陌陌，你怎么样？”

    “医生说孩子没事”李陌赶紧汇报。

    “我问你怎么样了？”戴康城大声说。

    “我”李陌怔怔看着戴康城，戴康城在床边蹲了下来，抓住了李陌的一只手。

    “我一点事也没有。”李陌说。

    “真的？”

    直到李陌说：“真的，就是蹭破了点皮。”戴康城才点点头，望向李陌的肚子：“我们有孩子了？”

    李陌用力点头。戴康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仿佛有了孩子这件事，放下了他心中很重的一桩心事。“太好了。”他说。

    李陌疑惑地看着戴康城的眼睛。觉得戴康城听到自己要做爸爸那一刻的反应应该是最真实的——并不像他想象的这样激动。他的目光太过平静，反而是有种忧伤的感觉。

    李陌不禁想象普通家庭会是怎样的反应。很多人一生只有一次，能感受到家庭带来新成员的喜悦。他们一定在畅想未来。

    他又想到，他和戴康城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十个月之后，他们就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按照合同，他再也不能回来看孩子，也不能告诉孩子谁是生育他的人。

    “你听到这个消息不高兴吗？”李陌问他。

    “高兴。”戴康城说。

    李陌觉得，戴康城可能是想起了自己刚分手，就算有了孩子，也是单亲爸爸了。李陌又想起叶青那张脸，喉咙里仿佛有什么堵着，想阻止他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良心又在作祟。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到戴康城这样，他想看到他笑。

    李陌挣扎着，感到冰冷的药水进入血管，痛得手臂发麻。

    “是叶青送我来医院的。我们正好在路上相遇了。”他最终说，“他不是个坏孩子。你也许应该和他再沟通一下。”

    “我知道了。”戴康城打断他，那口吻表明，不希望这个话题进行下去，李陌就收住了声。

    戴康城在床边坐下，拍拍李陌的手，“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我想先问问你是怎么回事。”

    李陌：“？”

    戴康城的目光在李陌身上，和脚上掠过。李陌想起了自己被脱在一边的工地工服，和沾满了泥点的鞋子，心里咯噔一下。

    “你在打工吗？”戴康城严肃地问。

    李陌自知理亏，低着头没说话。戴康城接着说：“你如果生活上有困难，可以对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李陌忙说：“不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接下来我会好好养身体，工地上的活从明天开始不去了。”

    戴康城叫出他的全名来：“李陌，你真的那么困难吗？”

    李陌果断地说：“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戴康城：“那天提起家里有病人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表情，就猜到了一点。你以为厨娘为什么每天都给你做饭，让你带出去？”

    李陌哑然，原来戴康城都知道，特地让厨娘做饭带给妈妈。

    戴康城：“看病钱是个无底洞，我坦言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支付全部，但如果你有困难，可以对我直言，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我想介于我们的合同，我有资格要求你放弃体力劳动”

    “我是真的明白了。”李陌打断他，“谢谢你，戴总。我不需要经济支持。”

    戴康城感到气不打一处来，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吸了口气，站起来，离开了病房，掏出手机来。

    叶青看到戴康城来电话时，既害怕又难过。他都猜到李陌会怎么和戴康城告状了。他也猜到戴康城会怎么教训他了。他盯着那个挂断键许久，但没法按下去。最终接通了电话。他想听听戴康城的声音。

    “”他将电话贴在耳朵上，没有出声。

    戴康城那熟悉的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今天谢谢你。李陌说是你送他去医院的。”

    叶青一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