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瑛被晴阳赶出去了,他当然还是要回来的,所以只带走了两件干净的衣服。
衡瑛暗暗记下门牌号,心情复杂地下了楼,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不可能独自踏出这栋楼的。也许晴阳会对他一步步松懈,到最后说不定会放了他,虽然也有可能杀了他。已经经历过两次死亡的衡瑛对于“死”,已经没有心理压力了,这个期限迟早在那,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赶走了衡瑛的晴阳背靠着门,茫然地看着沙发上那个造型不雅却见鬼地可爱的抱枕。
晴阳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果衡瑛有脑子,他一定会逃跑的,会出国,会按照计划远离这个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姓埋名重启人生他有这个实力如果衡瑛跑了,自己该怎么办?继续找当时的同学们复仇吗?
晴阳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握了握拳头。不知为何,力气从他身上流失了大半,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握力可能连易拉罐都捏不了。
晴阳走到沙发边坐下来,顺手捡起那个抱枕抱在胸口。
“叮!”他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晴阳以为是家人发的,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一条来自备注“仇敌”的人发的信息。
【可以回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晴阳,好好照顾自己。】
晴阳看完短信,猛地攥紧手机。
那种猛烈往鼻孔泪腺里冲的情绪,刺激得他面色通红,眉眼不禁皱在一起。
“我明明狠狠伤害过你!为什么要觉得理所应当!你是变态吗?!”晴阳把脸埋进抱枕里,低声啜泣。
善良才是晴阳的本性,它终有一天会压过那只暴戾的恶魔,重新占据晴阳的身体。
衡瑛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发神经似的,拿起扫帚扫地,顺手把地板拖了,嫌不够干净还拆了一条备用的新毛巾,把每一块地砖仔细擦拭到发亮为止。
懒人衡瑛为什么这么做?他本来并没有打扫这间屋子的必要啊。
打扫完房子的衡瑛靠在墙上发呆,望着这个跟晴阳家布局相似的租屋。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欢快的音乐,衡瑛猛然回神,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阿陈给他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去打球。
去,为什么不去?
被放回去的衡瑛生活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众人知道他又分手了,而且有了一个男扮女装的“朋友”。众人调侃衡瑛是不是正在和晴阳交往,衡瑛摇头,沉默不语。
他依旧是光彩夺目的校草,沉稳冷静的学生会长,对人开朗而又温柔亲切。
衡瑛把系花甩掉的消息不胫而走,追求这个“完美”男子的女孩不在少数,马上就有人过来填补空缺,哪怕被人警告过校草先生只是玩玩身体玩玩感情并不当真也不会对女孩的终身负责,仍有人飞蛾扑火似的接近衡瑛。
此时的衡瑛不再“择优录取”,他拒绝了所有女孩的追求:“要工作了,没心思谈恋爱,别追我了,不会答应的。”
只有阿陈能够肯定,衡瑛心里有人了。
即便经常走神,衡瑛也能与队友配合得趋于完美,对手勉强追平比分,最后还是被衡瑛一个三分球击败。
“嗯,我回去了,你们也是,路上小心。”衡瑛一如既往和善地和众人分别后,回住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在没了抱枕之后显得有些空的床上。
人一旦无聊了没事做的时候就会瞎想,衡瑛翻了个身,侧躺着看被拉上的窗帘。他突然想起晴阳平稳的呼吸声,轻缓柔和,给人安心的感觉。衡瑛闭上眼,无奈地笑了一声。
即便身体逃走,他的脑子也被晴阳禁锢了,他忍不住去思念晴阳,就像当初他父母急着将他转移到邻区,让他多少远离曾经就学的地方,可他还是会在梦中遇见晴阳那张染血的脸。
“你说得对,我有的是机会逃走,但是逃了你,我就能逃过自己的内心吗?曾经的怯弱让我选择遗忘,如今因为怯弱而付出代价的我肯定不会再走老路了。晴阳,真的,对不起。这次你要赶我走,我也绝对不会走!”衡瑛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他要回去,不过不是现在。
衡瑛等到十点半才出了门,他轻车熟路回到晴阳的家门口,靠着门口的保险箱坐下来。
他一直好奇保险箱是用来装什么的,还没动手研究,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
脚步声不仅沉重,还有些凌乱和缓慢,间夹着沙沙的拖曳声。
衡瑛急忙站起,看向楼道,只见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扶着一个个头不高的人走上来,浓烈的酒精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衡瑛赶紧过去帮忙,西装男客气地说了声谢谢,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有种想把自己扶着的人往后拉的冲动。
“你怎么在这里?!”西装男语气不善。
衡瑛尴尬地笑笑:“我在赎罪”
他知道西装男的身份,是晴阳的哥哥归海煜宇,也记得归海煜宇对他是怎样的感情,归海一家人就没有不怨恨衡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