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蒋旭文一点没猜错。年后繁忙的社交应酬时间里,傅致抽出了几天,带着人出门度假去了。
顾念没察觉出这安排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听说要去海岛,他甚至还有些轻微的抗拒。他肤色白不全是天生的,懒怠怕晒才是主要原因。
傅致没管他那些小意见,直接把人打包塞进了飞机。
水上别墅很漂亮,又有一堆潜水冲浪的娱乐玩意儿,顾念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傅致好像出来度假也忙得很,没多约束他,叮嘱人小心安全之后就大方放行了。
天色很晚,傅致才开始找人,顾念已经出海回来了,正在露台的无边泳池里游泳。傅致走过去,泳池里的地灯打开着,灯光细碎如天际的星辰。少年从无数星辰组成的银河里探出身来,趴在池边看他,“傅先生。”
顾念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部的线条蜿蜒流动,眼神是对着傅致才会有的专注和纯稚,在月光下,像一尾误闯人世的小人鱼。细白皮肤上,那些或深或浅的伤疤加重了他身上美的真实感。傅致坐在池边,忍不住俯身吻他。
他的吻十分强势,勾着对方的舌头,卷走了所有的津液。顾念周身开始涌起一点漂亮的绯红,呼吸也渐渐急促了。傅致这才松开他,伸手刮着他唇角的水光,温柔道“饿不饿?”
顾念在他怀里踢水玩,晃晃脑袋,答道,“还好。”
傅致伸手拿了一条浴巾把他裹起来,给他随意裹上浴袍,拉他走过长长的木质栈道,说是要回岛上吃饭。
“为什么要走这么远?”这条路上没什么灯,他们只能在一点微弱的绿植装饰灯光里向前走。顾念不明白傅致为什么出门,他以为只是在别墅的餐厅里吃。
傅致没回答他的问题,微哑的嗓音逗弄他道,“怎么,上岸就这么害怕,小美人鱼?”
说不上害怕,但顾念确实对黑暗有点微妙的不适。然而傅致握着他的手温暖有力,嗓音也是成熟男人的低沉,听起来莫名让人安心。顾念便把那点不适忘诸脑后,接起傅致的话,“我不是。”
他在一片幽暗里凑到傅致的耳边,发出的好听声音既邪恶又勾人,“我是傅先生剪不掉的影子。”
那是昨晚傅致给他念的故事,爱上人鱼的渔夫为了求爱而剪去自己的灵魂,但最终又被灵魂引诱。
傅致停下脚步,有些失控地吻他。就在顾念以为男人要略过这顿无关紧要的晚餐,把他带回去做些别的事情时,傅致却又放开他,握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好在不远处终于有一点亮光,大概就要到了。
他们越走越近,顾念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露台。等他再靠近一些,他才发现那并不是白色的露台,只是放满了白色的玫瑰。正中有两张很简单的桌子和沙发,摆着热烈鲜艳的向日葵。他好像知道有些不对了,转过头冲傅致眨眨眼,细声细气道,“要吃什么啊?”
傅致握着他的手,在自己唇边轻轻碰了碰,走上露台,单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道,“别睁眼。”
顾念很信赖地闭上眼睛,睫毛都不再眨动一下。
他没等多久,傅致就放开他了。周围所有的光源都忽然消失了,他只能看见桌上那一团在风中盈盈抖动的火光。而他的爱人,在他身后环抱着他,低低地说,“生日快乐,念念。”
那个蛋糕很普通,都没有多余的装饰,自然称不上好看。顾念聪明地不去问是谁做的蛋糕,他知道傅致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他面前来。
比如他的笨拙和他的爱。
蛋糕上放着二十根蜡烛,明黄的火焰在海风吹拂下跳跃起舞。顾念也在和火焰一起微微地发着抖,他没有转过身,只是看着那个蛋糕说,“你怎么知道是今天啊?”
傅致失笑,摸摸他的脸说道,“我可以问。”
顾念想了想,猜到傅致不是从他以前的训练资料里,就是从顾叔那儿打听来的。既然能知道这个,大概也能知道从来没人给他过生日。
被傅致捡回来后的时间里,顾叔把他照顾的吃穿不愁,却并不会关心这样的小事。
其实生日说起来也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因为傅致爱他,所以才没有小事罢了。
顾念转身看着男人,他的眼里是有一点晶莹的湿意的。但他仰着头,眼泪便没能落下来。
顾念受过许多傅致知道的、不知道的委屈,不会为了伤口流血喊疼,自然也不会为了没享受过生日而难过。
可傅致不行。
他抹抹顾念的唇瓣,好像要把之前的那些委屈通通补回来,要他变成会为了无人记得自己生日而哭闹的娇气少爷。“自己也忘了么?”
男人在温厚湿润的风中教他,“以后要记得。”
顾念摇摇头,那张精致的小脸露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和少年忍着泪意的眼睛配在一起更让人心生怜惜。他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又忍住了,只是抱着傅致不住地蹭着他的脖颈。
傅致按着他的后脑,亲了一下那小巧的耳垂,静静道,“许个愿吧,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