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宅生活了六七年之后,顾念已经混得如鱼得水。虽然他能出入的地方有限,但凭着他招人的长相,三不五时讨好讨好佣人,溜去前院晃悠,并没有什么难度。
厨房的两个女佣格外喜欢他,知道他每天从练场回来辛苦又乏累,总是很好心的在厨房小餐桌上给他留两块餐包。
今天也不例外,顾念照常去蹭吃蹭喝。白天自由搏击的训练强度太大,他脸上都有两块青紫,女佣一边感慨那些教练下手太重,一边给他倒了杯咖啡佐餐,“你慢慢吃,今晚主楼那边有宴会,我要过去帮忙了。”
顾念点点头,露出邻家小弟式的乖巧笑容。
可女佣刚离开厨房,少年便风卷残云似的把那点餐包吃完,身手矫健地摸到厨房前厅,趁人不备溜进了庭院里。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那个男人了。
傅致最近不怎么在家,他刚刚掌权不久,昔日往来的一群公子哥儿一半是巴结,一半是爱凑热闹,拉着他到处作乐。今天难得在家办个派对,大概不会一味闷在楼上,顾念叼着一根烟,熟练地翻上窗台偷窥。
但大厅里并没有傅致的身影,顾念有点烦躁地点燃那支烟,抽了几口,又仔细看了一圈——
确实是没有的。
少年很失望地跳下窗台。不知是白天训练过度还是他分了神,本来已经驾轻就熟的动作,落地的时候竟然摔了一下。
“嘶。”顾念倒吸一口冷气,强撑着站起来。似乎也不是很严重,只是崴了一下。
伤到脚,动作自然没有之前灵便,他从庭院里穿过去的时候便被两个坐在室外茶桌旁的男人注意到了。
“哎,这是哪来的小妖精”那人醉醺醺地过来拉他,顾念被人扯住手腕,不得不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对方。
另一个也起身走了过来,身上也有些酒气,“嚯,真漂亮,调教室那边跑出来的吧。啧啧,这伤打得可真有味道”
顾念听见‘调教’两个字,眼神立刻结上了一层霜。夏夜的风本就潮湿燥热,那两个男人口干舌燥,像是对他生出了极大的兴趣,纷纷动起手来。
虽然身上有伤,但对付两个这样的货色对顾念而言并不算难事。对方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腰上,顾念脸一黑,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滚。”下意识地就要去抽自己腰间的刀剁了那只手。
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台阶上就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你们俩没听见人说滚吗?”
傅致站在那,搂着一个年轻可人的男孩,看起来也就比顾念稍大个四五岁。他刚刚走出来和人调情,不巧撞见这么一幕。虽说今晚的宴会本来就混乱糜艳,但傅致认出那个小孩身上的衣服是行动组训练新人的制服,便自然地把他划进了自己的保护范畴。
作乱的两人立刻老实了,这是在傅致的地界,况且傅致亲自开口发了话,他们便不敢再动。
傅致显然也喝了不少,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分毫不减。两人被震得酒一下醒了大半,低着头,有些讪讪地从侧门躲进室内的宴会厅里去了。
顾念一直站在台阶下,盯着男人,很用力的样子,像雕刻艺术家无法拍摄自己心爱的图景,只能在脑海中一遍一遍描摹一样的入神。
上一次傅致看着他还是他刚刚到这里的时候。
傅致注意到了少年对自己格外炙热的眼神,却并没有仔细看他,只是淡淡道,“回去做事。”
顾念没说话,依旧那么炙热的盯着他。那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眼神,傅致没被人当作过猎物,不了解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可他身边的那个却很清楚。男孩接触到顾念的目光,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有些结巴的叫着傅致,“傅董,我们”
傅致瞟了身侧的男孩一眼,表情有几分厌烦,他松开手,丢下两人,转身走回室内继续和人推杯换盏。
本该知足回到后院去的顾念脚步一转,没有继续往后院走。他躲进庭院正中的玫瑰花房里,坐在花架上无聊地看花,等待晚宴结束。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即便是晚宴收场了又怎么样呢,傅致或许早就已经搂着不知道什么人安然入眠。
他透过花房的玻璃穹顶望着楼上主卧的落地窗,那儿没亮起灯光。
顾念坐在重重花影间,折下一朵玫瑰,百无聊赖地扯着花瓣,忍不住要去想是谁在陪着傅致。
反正不是他。
人声响绝,佣人们忙碌收拾的动静也逐渐微弱下去,顾念知道客人都散了。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主卧,依然没有任何灯光。
少年想了想,跳下木架,在微弱的月光里找一支合他心意的白玫瑰。他找了许久,好不容易拿定了主意,便抽出随身的刀刃,割断花茎,拿着一支花走开。
他边走边盘算,是要像以前那样攀着露台溜进主楼,还是摸着侧门绕开一楼守卫却没想到刚走出花房,就见到了他想见的那个人。
傅致靠在平常他休憩的花园躺椅上,合着眼睛打盹,身旁没有一个人。月光蒙着他的脸,放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