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去不可。”龚令一字一字道,他的意思很明白,去了还有机会辩解,但若不去就是万劫不复。
林行潮下意识地想要答应,当惯了世人眼中的仙人,他容不得别人的半分误解,更何况是根本没做过的杀妻之罪。所以这种时候,他习惯性想选择跟龚令回去。
大剩却觉得林行潮像一只孤傲的鸟,正一步步落入到隐形的网中。
他冲动地走到林行潮身前,拦住了正要过去的林行潮。
“你不能去。”
声音不大,但周围也是有些修为的,都听得清楚。这下,在场群众的视线又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窃窃低语分明地钻进了大剩的耳朵里。
“听说彩云之争最后除了琴不语之外,这个人名字也亮着呢,好像叫什么大剩,他怎么会跟林行潮在一起?”
“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是正儿八经的门派,八成是琴不语看他可怜放过了他。”
“我看未必,彩云之争他可是赤手爬上去的,临仙上那一串手印就是这小子留下的。我听说小孙他们下来的时候正碰上他往上爬呢!林仙山那么高,你要是不用剑你能爬上去吗?”
“这,这...会不会是他压根连剑都没有啊?”
大家不知大剩何意,但看他身材魁梧,相貌憨厚,自然而然就把他想成了被林行潮哄骗的老实人。
琴不语噙着笑看他,“好久不见。”他的声音自然无比,仿佛真的是跟一个老朋友久别重逢,平静而又欢喜。
大剩对他的印象倒不坏,虽然琴不语打伤了林行潮,但也算帮过自己,功过两抵。就也跟他笑了笑。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又炸开了。看来两人私交不浅啊,怪不得琴不语在山顶上要放他一马,不跟他打,不过既然是琴不语认识的,这面子肯定还是要给的。
常开心缓和了脸色劝道,“小兄弟啊,我看你是被林行潮蒙在鼓里吧,你可知道他修炼这兽血功有多歹毒吗?”
林行潮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常开心的话就像魔音入耳,逼得他死咬着下牙,不敢再看一眼身边的人。
大剩反问他,“我是不太清楚,那敢问你这么清楚,是从哪里学的呢?”
“这...”常开心不太开心了,他哪里清楚,还不是左右听来,越传越邪乎的。“大家都知道的嘛,我常开心对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一向很是憎恶啊,我怎么可能去学呢?”
“既然你只是道听途说,那怎么能判断林公子...”
“我倒是了解一点。”
大剩的话被琴不语出声打断了。他说话很慢,但一开口,四周都静下来听他讲,这大概就是强者不自觉拥有的权利。
“我在西山密林静修的时候,因为实在无聊,看过很多晦涩的古书,其中有一本就记载了兽血功的起始。”琴不语的目光在大剩和林行潮身上反复挪移,态度非常轻松,仿佛是在跟老友聊天,而聊天的对象也仅有这两个人。
“兽血功上一次出现是两百年前,据说一位根骨绝佳的修士,他很刻苦,年纪轻轻就几经历练,学遍了种种心法,但他认为这些东西进展过慢,不足以拯救世人于水火,所以他下决心要独创一门引天地万物之灵气皆为我所用的心法,并将其发扬光大,这便是兽血功最初的目的。可那位修士毕竟年轻,他的愿景太过美好,忽视了这天地间自有其运转的规律,他以自己的身体做试验,而那些被他吸食过的生灵转化成恶灵,灵气也逐渐变成了怨气。修士每日饱尝这些阴毒之物的侵蚀,他曾经豁出性命救过的人不明白他受的苦,曾经敬仰他的人也嘲讽他是走火入魔贪多必失,他只能独自与体内的千万种怨气拼力抗衡,终于失了本心,沦为一个被怨气操纵行尸走肉般的魔物,被世人征讨。”
琴不语停了下来,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一旁听得入神的灵渡催促他,“那后来呢?”
琴不语看向她无奈地笑了笑,“接下来的发展其实很无趣。大家对这个魔头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因为所有别人会的招式,他全都用的炉火纯青,他实在太厉害了。后来有人将他的家人和爱人...唤来进行...协助,魔头才恢复了一丝神智,于是他借着这片刻的清明,挥掌自爆了...那一掌其实是他练成兽血功后挥出的第一掌。他本想用它匡扶正义,却没想到最终却用来葬送自己。”
灵渡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大剩也很是心酸,这实在不是一个动人的故事。他看了看林行潮,对方也在这时望向了他,眼里的情绪压得很深。
大剩微怔,然后他伸出手握住了林行潮捏紧的拳头,轻轻抚了抚,那只手顿时松了开来。
常开心清了清嗓子,“所以呢?就算兽血功被发明出来的用意是好,但它到底是一门邪术,是要残害生灵迷失本心的。而且现在还修炼它的人也必然不是为了拯救世人,反倒是为了自己吧!”
琴不语道,“常教主请稍安勿躁。我并非是为谁正名,相反,我知晓了这些之后反而对暗自修炼的人更加不耻。他实在是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