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围桌而坐,青鹤瓷杯中袅袅向空中升起白色的水雾,香气馥郁,细细闻来还带着一股果香,林琢轻抿一口,茶味味醇稍薄、回味甘爽,只觉霎间满室皆茶。
等小寺退下去请妈妈时,沈苇杭将手中的茶杯‘咚’的一声压在桌面上,“说罢,你们几人来这儿耍的可还开心?”
见他生气,林琢几人左右相对,满脸迷茫。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苇杭见他们装聋作哑,便冷笑一声,“你们几个才是亲骨肉、好兄弟,只顾自己享乐,来这样的好地方竟不捎上我,我在府里天天看着那几个丫头小子眼睛都疼了,日夜埋在书中苦思‘颜如玉’。”说道此处,像是万分委屈似的,瞪着三人继续说道:“你们倒好,夜夜笙歌,左拥右抱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听到此处,几人脸色一僵,左伦人连忙摆手否认,“为兄与人相约才会来此处,一个月最多五次,哪里像你说的夜夜笙歌。”见他否认了夜夜笙歌,却不反驳左拥右抱,沈苇杭只冷哼一声,又看向未开口的其余二人,二人本来见左伦人开口,心中的石头放下几分,见他又用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心中暗骂:这兔崽子果然没这么容易摆平。
风流韵事一向是男人间用来炫耀自身魅力的武器,只求越多越香艳为佳,最好犹如《聊斋》、《金梅》、《西厢记》等一类鬼怪神狐相约夜半,红袖添香的好故事。
林琢提起茶壶给他续上,边倒边说,“我也不常来,这里也就是些寻欢作乐的地方,你年纪还小,心智不坚,又喜爱美色,若是早早知道这儿,时时都要念念不忘这儿的美人。于你无益。”
寻欢作乐,说的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可自己此生唯独求得就是逍遥乐,沈苇杭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端起茶杯狠狠一饮,他心中正憋着闷,哪里还记得茶水刚砌不久,滚烫的很,一喝到顿时又痛又麻,一时间嘴里像是被烫坏了似,“嘶,好烫”险些一口气都喷出来,张开扇子对着舌头扇风。他这一出让众人忍俊不禁,尤其是林琢,正嘴角挂笑看着他犹如小狗散热一样吐出舌头呼呼的扇风。
左伦人鼓掌叫小寺拿烫伤膏进来,手中边为他涂抹嘴边责备他大意,“怎得如此粗心,握在手上都察觉不了烫手吗?还一股脑的全咽了,幸好喝得不多,不甚严重,涂了薄荷膏一会儿就好了。”
薄荷膏清凉的很,抹在舌头上确实舒服,只是苦涩极了,连口水都不敢咽,带着苦药味儿。沈苇杭心中越发气闷了,今日万事不顺,看着他们几人的眼光,想到自己张着嘴像个傻子一样被好友瞧着,又想到这样是因为自己蠢,心中别扭不知如何开口转移他们的目光,脑子一热将之前的想法就这么倒了出来。
他一句话砸在众人心头,一室静默,几人正犹豫着如何开口拒绝,小寺在外头叩门,“各位公子,妈妈来了。”这一句话对于此时林琢众人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忙说:“妈妈请进。”
不待人进来,香气已漪在空气中较之人先进来同人打招呼了。
佩声犹隔箔,香气已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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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幽纷的香气引得沈苇杭心神摇动,面露陶醉,“好香啊,此乃上好的千佩兰,我二姐就常用它制作香粉以作梳妆之用。不想这儿的妈妈竟也同我二姐一样爱它。”
听到这样的夸奖,传来一声娇笑,“这香粉乃是我请人千辛万苦制成的,刚得时我就想着这样的香气本不该配我,但实在爱它香气独特,只好腆着脸大胆用了。”话间,进来一位穿着兰色直裾的美妇人袅袅下拜与他们行礼,几人纷纷起身回礼。
妇人走到沈苇杭面前,微微欠身,“奴家乃是这儿的妈妈,名唤绿衣,沈公子是头一次来,特来与您见个礼认个人。”
美人自古以来如鲫过江、数不胜数,史书上有名的美人也多为红颜祸国之列,以一人之躯撼动无数男人心扉,或颜色或学问或才艺或特色,终有一样美好的超出寻常人许多,使人念念不忘。这位绿衣面皮上看不出年纪,却能从她姿态语气上窥得几分,风韵从她的眼角身段上散开来,变成一阵阵的网织人心的香风,漫到她出现的地方。
美人盈盈叩首,沈苇杭脸上带笑,道:“妈妈有礼了,今日一见妈妈风韵绝佳,使人忘忧。”
左伦人见沈苇杭风度翩翩的样子牙齿就发酸,这厮在美人面前一副温文尔雅、甜嘴蜜舌的模样,与私底下无理取闹的模样一比,心中就像被十年的老陈醋泡发了一样叫人倒牙。
话罢,又招呼小寺快去催厨房好酒好菜,“几位公子,是否需要几位乐师奏曲,我们馆内的卿宵琴技绝佳,配上一壶合春醉,几位好友,一方天地,最是风雅不过了。”
几人还未说话,沈苇杭已经叫好,“确实风雅,不过今日是为邦杰接风,遣人来唱个欢快的小曲儿就行了,不过嘛,你得叫你们这儿最美的美人来为公子斟酒。”
“自然,只是不知公子们是想要双子、女子,还是倌人作陪呢?”绿衣朝后头的小寺使了个眼色,小寺无声退下,开门关门亦是悄无声息,秦劲难得的转移注意力朝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