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的竹叶到了寒冬早已枯黄,却没有全部凋落。凉风习习,竹叶嘶嘶作响。正午的暖阳高挂空中,飘渺的炊烟四处游走,有些钻入了李大雨家紧闭的窗框。
张谦的脑袋耸搭在李大雨的肩上,双手环住李大雨的腰身。李大雨轻拍着张谦消瘦的后背,他的掌心抚摸过张谦后背突出的脊梁,生出许多心疼,他的媳妇儿真的太瘦了。李大雨把棉被裹紧,将张谦整个身子包起来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张谦已昏昏欲睡,退烧后体力还没恢复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性爱,他感觉四肢的力气全都被抽了出去,整个人只想软趴趴地挂在李大雨身上,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
李大雨将张谦放倒,亲了亲张谦的嘴唇,“媳妇儿,我去给你熬点粥喝。”
张谦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环住李大雨的双手却不见松开。
李大雨用额头贴了贴张谦的额头,温度正常。李大雨蹭蹭张谦的脸颊,拉下张谦的双手,“你睡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哩。”说完便起身穿好衣服,将张谦身上的棉被掖掖好出了卧室。
李大雨将大门打开,去厨房抓了一把稻谷撒在大门前,那些去竹林觅食的鸡们撒着爪子一下子全回到门口啄着地上的稻谷。
李大雨去到厨房重新熬了一锅粥,粥里放了切碎的咸肉粒和腌制的咸鸭蛋蛋黄,李大雨怕这粥腥气还切了点香葱末放进粥里。熬好后李大雨盛出一碗先挖了一小勺尝了尝味道,感觉味道还行,这才端进卧室。
李大雨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凑到张谦的耳边轻声喊,“媳妇儿,起来喝点粥吧。”
张谦正在瞌睡的时候,不耐烦的伸出手推了推李大雨的脸庞。
李大雨怎么看怎么觉得张谦这起床气如同孩子般可爱,他笑着连着棉被将张谦抱起来靠在他身上,用臂弯固定住。李大雨端过碗,用勺子挖了一勺粥递到张谦的嘴边,谁知困的睁不开眼的张谦连张嘴的力气都没。
怎么能让媳妇儿饿着肚子睡觉呢,李大雨想了想,将勺子里的粥含住,抬起张谦的下巴对准张谦的嘴用他的舌尖撬开张谦的牙关把粥送了进去。这样一来一回张谦吃下了整碗粥,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你快去吃饭,吃完饭再陪我睡会儿。”张谦把身子往李大雨怀里拱了拱,他一刻都不想离开李大雨温暖心安的怀抱。
从小到大张谦都是一个人睡,生性孤僻的他曾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和某人同床共枕,但就是一瞬间的想法都让他厌恶至极。可是他遇到了李大雨,他能在李大雨的身旁卸下心防毫无戒备地沉沉睡去,算起来,他到底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没能安然入睡了呢?啊,都十多年了,整日都活在恐惧之中。他也记不清到底是从哪天开始,自己的身子出现异常,他如普通的男生一般到了十三岁便开始发育,除了男生的喉结和生殖器官,他的腿间竟然生出一条肉缝。随着年龄增长,那肉缝俨然发育成女性生殖器官。
惊恐万分的他没敢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呵,他的一对好父母,作为政府机关人员,从小就无暇照顾他,但对他的严格要求和过分期望倒是一样不少。张谦做的第一件反抗他父母的事就是没走他们铺好的道路报考政法大学,而是选择了医学院,他要查清楚他身体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到后来他进了医学研究所,也是为了找寻方法让自己的身体变回正常。他从不敢与同学或是同事有过多的接触,他小心翼翼地生活着,不让自己生病不让自己受伤,因为他一进医院便会被人发现他异常的身体。
但就是这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着,还是被人盯上了。那是大他一届的学长,张谦经常与他进行学术交流,相比其他的同事他与这学长之间的交流的确有些过多。本来他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孤僻性格就已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偏偏学术精湛的张谦成为了所长最器重的学生,这怎么能不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
所有的转变都发生在那一次他与学长在一个实验室做医学解剖时,学长竟然将他压在实验台上,眼神痴狂地看着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对他的爱意。他眼见学长撕扯他的白大褂,从台面上摸到一把手术刀,在混乱的挣扎中划开了学长的脖子,那被划破的主动脉喷出大量的血液溅上了他的脸上和身上。幸好听闻争斗声赶来的同事对学长进行急救措施,及时地送到了医院才保住了一条命。
但张谦是个同性恋的不实消息,被恶毒地散播开。作为加害者的学长抱着得不到张谦便将张谦毁掉的心理不为张谦辩驳一句,痛心疾首的所长将张谦辞退,张谦的父母感觉颜面尽失完全不听张谦解释准备将张谦送往精神病院进行心理治疗。
张谦逃走了,带着那把救了他的解剖刀和几张颇多存款的银行卡,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从二楼窗户爬下,翻过院门头也不回的逃走了。到了车站张谦没有选择去往其他大城市,他知道在大城市里用不着多久就会被他父母找到,他随机上了一个大巴,下车又换另一辆大巴,就这样辗转四五次后,他来到了这个江南小镇。为了更好的销声匿迹,他连小镇都不敢多待反而跑到了乡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