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着皇家暗中的势力,戎倾自认消息还算灵通,对于“隐流”却也知之甚少,只听说隐流与娲族有关,自前朝起边暗中救助娲族族人。上次遇袭时指引丘陵的便自称隐流,想必也是因为仇幽的关系,只是更多的还未查到。
“你三叔与隐流有关?”
仇幽摇摇头:“三叔没有,我有。”
戎倾似乎早有准备,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
“你果然猜到了。”仇幽失望道。
戎倾笑笑:“孩子都要有了,我总不能连枕边人都不清楚吧。”
你还真未必知道,仇幽腹诽一句,又道:“前朝娲族地位与家畜无异,为了活命,一些族人便联合起来,建立了隐流,尽可能地保护娲族人。后来也有娲族以外的人加入进来,但规模也不大,做的多是传递消息之类,帮助族人隐蔽。”
“隐流会寻找族内有潜质的孩子,加以培养,或是招揽已经有一定能力势力的人加入,我娘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此处,戎倾问道:“以前便觉得奇怪,你被收养时年纪不大,家里的事倒记得清楚。”
想起以前敷衍戎倾的话,仇幽有点脸红,声音也低了些。“其实我小时候还是挺聪明的,记事也早。安婆婆年轻时受过娲族人的恩惠,便收留了我。虽然她不知道我原本姓甚名谁,但大致境遇还是知道些的,我小时候无意间说的话,她也会给我记着,约摸是为了让我长大后可以寻亲。”
“原来我们逸王妃如此早慧,失敬失敬。”戎倾调笑道。
“还有完没完了,这段忘掉!”仇幽在戎倾结实的大腿上一拍。“其实我原本也算官宦子弟,姓方名临幽,我父亲叫方宏。”
“方宏?”戎倾想了想,“十几年前,有个因收受贿赂、里通别国被满门抄斩的,便是你的方家?”
“没错,就是那个方家。”仇幽面容平静,似乎全家被杀与他并无什么关系。
“方宏不冤,他虽无叛国之心,但收受贿银出卖情报是真的。那时隐流也出了问题,自顾不暇,没能及时得到消息,我娘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将我送出,自己却没能逃出来。”
戎倾轻拍仇幽的肩膀:“如今你我相伴,想必岳母也能安心了。”
这声岳母听得仇幽又有点脸红。“待这边安稳下来,我再为母亲重立陵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祭拜。”
“那是当然。”戎倾道。“不过你全家尽数遭戮,你可曾想过报仇?”
“报什么仇,那是方宏罪有应得,而且除了我娘,其他也算不得家人。”仇幽道。“我娘本是卖到方家的娲奴,被方宏强占为侍妾,若不是后来有隐流的帮助,我怕是活不下来的。”
“那时整日被拘在偏僻的小院里,饥一顿饱一顿的,方家随便是谁都能对我们母子打骂。若不是方宏对我娘还有几分心思,方家早容不下我们了。倒是三叔,偶尔会给我一些糖果。”
“三叔也是庶子,不过他外公家里产业不少,吃喝不愁,只要不抢家业,方宏也乐得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大概看着我想起了自己,他对我倒是和颜悦色的,不过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眼旁观罢了,还以为我没发现呢!”
戎倾忍不住心疼起来。他幼年也并不快活,但有玲妃看顾,吃用都是尽精细的,没想到仇幽小时候竟受了这么多苦。
仇幽一看便知他心里所想,开朗道:“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后来隐流那里也时常接济我们,只不过不能声张罢了。我还偷偷跟着我娘溜出去给其他娲族人送银钱呢。对了,那次还遇到个小公子,缠着我娘不放,为这事我们还打了一架呢。”
戎倾捏了捏他的鼻子:“还真不好惹,想必是胜了?”
“可不,我向来不吃亏的。”仇幽得意道。“所以你也不用多想,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家跟隐流多少有些关系而已。”
哪里是“多少有些关系”,上次遇袭时救人的,必定也有隐流中人。从托孤至今,仇幽都与隐流有联系,怕是早已加入其中,甚至还颇有地位。戎倾心中笃定,却不说破。隐流以消息情报为主业,对他没有妨碍,反而能为仇幽添一层保护,留着也无妨。
“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也不知他当初是如何逃出生天,但我三叔很可能察觉了一些端倪。”仇幽道,“恐怕他就是以此为条件求得戎华庇护的。若是能与隐流合作,甚至将其收入麾下,戎华必定实力大增。”
听到这里,戎倾也皱起了眉。“这么说,大哥已经知道你是隐流的人了?”
仇幽没发现话里的陷阱,认真道:“我三叔应该还没把我供出来,不然他就没利用价值了。不过戎华不傻,可能已经有所怀疑了。”
“原来王妃还真的是隐流的人啊。想必还是身居要职。”戎倾挑眉,“你已经嫁予我,不可能另投大哥麾下,你那便宜三叔还屡次试探,莫非有什么特殊信物,可以号令隐流?”
“你诈我?卑鄙!”仇幽怒道。
戎倾笑笑:“夫人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