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除却皇帝的寝宫和处理政事的正殿,最富丽堂皇的便要数东宫太子的居所了,只是此时东宫被禁军团团围住,由上之下皆是提心吊胆,却让这座宫殿多了几分肃杀之感。
太子从皇帝处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东宫可设属官,既是太子的私人幕僚,只是太子向来只听皇后的吩咐,并不怎么重用手下的谋臣,因此此时竟没人能进去为主子排忧解难。
“诸位大人,天色已晚,还是先去用膳吧。想必殿下也不愿诸位伤了身体。”
此时赶来的美貌女子正是太子的宠妾弦儿,太子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了,其他妾室不知缘由,不敢贸然来触太子的霉头,只有她娉婷而来。
“只恐太子忧思过度,若是能为殿下排忧解难,臣等便心满意足了。”
原本谋士们是不把一个侍妾放在眼里的,不过东宫尚没有女主人,弦儿得宠又聪慧,深得太子信赖,此时也许能劝得太子出门。如今东宫封禁,宫里这么些人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里面那位至少给个说法啊。
“太子素来看重各位大人,想必理出头绪后,定会与众位商议的。”弦儿淑婉一笑,“妾也忧心殿下身体,特意做了些小点,请诸位大人尝尝,若是殿下也肯用些便更好了。”
这是要单独求见了。
众人虽然心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让她一试。
待众人走了,弦儿上前敲了敲门。“殿下,弦儿做了些点心,请殿下赏脸指点一二。”
“滚!”室内传来太子恼怒的声音,“我说了谁都不见!”
弦儿却不气馁,又道:“弦儿不知殿下为何事忧心,不过妾一身都系于殿下,若是能像之前一样为殿下尽一份力,便是妾的福分了。”
许是想起了上次弦儿为自己出谋划策的事,太子犹豫一阵,低喝道:“进来。”
弦儿施施然走进室内,天色已晚,房中一片昏暗,原本在桌上的书本笔墨散落一地,想必是太子发火时遭的殃。她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缓缓点燃了烛火,太子面色萎黄,正冷冰冰地看着她。
弦儿此次却并未退避,直视太子道:“此次逸王妃遇袭,可是皇后娘娘所为?”
太子耸然一惊:“你怎么知道!”
“妾是依今日形势推测的。”弦儿镇定自若,沉声道。“前次逸王遇袭,便极有可能是娘娘的手笔,如今逸王妃又受伤,娘娘自己逃不了干系。殿下未曾做什么令皇上不快之事,被皇上召见后却闭门不出,只有可能是受皇后娘娘牵累。”
太子没想到她除了下毒一事外,推算的一清二楚,面目狰狞道:“贱人!你是不是早就和老四串通好了,来算计我!”
弦儿立刻跪倒在地,语气却仍不疾不徐。“殿下息怒,弦儿只是后宅女子,对殿下正事从未敢多言一句,更没有与逸王有任何牵扯。之所以能推测出此时,皆是因皇后娘娘之心,早已昭然若揭。”
太子眼角一跳:“你说什么?”
“不敢隐瞒殿下,娘娘为殿下谋划,屡次三番针对逸王,不止东宫各位大人,便是宫中下人们,也有所耳闻。”弦儿道,“娘娘爱子心切无可厚非,可是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何曾为殿下想过!”
太子被她的话震得心神恍惚,说到底他早已对皇后起了疑心,甚至颇有怨怼,此时才毫不怀疑地顺着弦儿的思路考虑,对皇后的不满更甚。
不过他此时满心烦躁,也不叫起,只问道:“那你看该如何?”
见太子态度放软,弦儿的声音越发温柔。“皇后娘娘智计过人,虽然此次有些冒失,也是爱子心切,想必并未留下什么破绽吧。”
太子目光阴冷:“破绽?没有破绽东宫怎么会被封禁!”
弦儿似被吓了一跳,茫然道:“皇上向来对殿下爱护有加,便是娘娘做错了什么,怎么会牵累到殿下?”
太子咬牙半晌,才低声道:“这些年父皇的膳食之中,都被加入了相克之物。”
弦儿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呆愣半晌才喃喃道:“莫非是因为”
太子听到她的呓语,逼问道:“因为什么?”
弦儿惶恐地低下头:“弦儿不懂朝事,只是听闻大皇子、三皇子均已入朝听政,加上逸王不过殿下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娘娘怕是忧心别人有非分之想,才想让殿下早日监国”
弦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太子却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他暗想,皇后这哪里是想他早日监国,怕是想让他早登皇位吧!
“娘娘如此心急,却事事不让殿下插手,若是殿下早知原委,又何至于今日的局面。”弦儿又为太子叫屈。
太子深以为然,问道:“这些已成定局,如今父皇迁怒于我,又该如何?”
弦儿抬眼看向太子:“妾斗胆问一句,皇后娘娘那里,可有消息?”
“消息?屁的消息!”太子破口骂道。“父皇命她思过,可她是后宫之主,掌控六宫,竟然半点消息也不送来!”
弦儿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