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禁卫统领求见。”霖玲宫中,侍女低声道。
玲妃一身素色衣裳,面上还带着几分倦容,从内殿缓缓走出。“皇上才睡安稳,李统领何事?”
“参见娘娘。”李达垂着头,态度恭谨。
禁军统领负责皇宫守卫,自是熟悉这位玲妃娘娘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以往这位总是被皇后压一头,可如今皇后太子均遭软禁,皇上到霖玲宫也愈加频繁,这位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想到要禀报之事,李达更是不敢小瞧了她。
“陛下吩咐属下的差事有了结果,属下特来向陛下禀报,还烦请娘娘通禀一声。”
玲妃美目流转,却是不怒自威。“这宫里最近不太平,闹得陛下烦心,李统领可是抓到什么大逆不道之人了?”
李达额上渗出几滴汗珠,这是皇帝亲自吩咐的案子,没有皇帝允准,他是谁都不能透露的。哪怕他心里清楚,玲妃早已听到了风声,甚至与此事早有牵扯,可此时也不能表露分毫。
幸而玲妃也未为难他,转身回了内殿。不多时,眉头紧皱的皇帝便走了出来。他这几日歇在霖玲宫,是因为玲妃向来懂得分寸,不会多言惹他烦心,也有安抚玲妃逸王之意,不过此案未结,他便不得好眠。
“什么事?”
“回陛下,太医院出了些事”李达看向皇帝身后的玲妃。
玲妃朝皇帝一礼:“陛下还未用早膳,臣妾去为陛下准备些茶点。”
皇帝心道果然还是玲妃识得大体,不像皇后,身居高位久了,忘了自己的本分!
待玲妃离开,李达沉声道:“启禀陛下,昨夜有人夜闯太医院,行刺一名御医,被当场拿下。御医名叫章舒,被刺客一剑穿心,救治不及身亡。刺客已被擒住,现正严刑拷问。”
皇帝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这个章舒到底是何人!之前朕命你们严查太医院,该抓的抓该审的审,为何这个姓章的还能留在太医院!”
李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无能!这章舒在太医院中并无实权,平素也只给些份位不高的妃嫔看诊,臣等也没想到不过他临死前曾说出‘皇后’二字。臣已查实,此人昨日曾主动去为皇后看诊,且他家资甚丰,远超他的品级俸禄”
“够了!”皇帝愤怒地打断他的话,“皇后,她好大的胆子!朕赐她后位,让她母仪天下,让她的儿子当上太子,她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李达只垂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虽然现在仍没有皇后下毒的实证,但皇帝显然已经定了皇后的罪,这朝堂后宫怕是都不安宁了。
玲妃不疾不徐地准备好茶点,要送到内殿,正看到皇帝和禁军统领的背影。
“回娘娘,陛下与统领大人有要事,先行回去了。”宫人忙道。
玲妃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华儿可来了?替本宫打扮打扮,接下来,好戏才要上场呢。”
当日,皇帝走了一趟皇后的寝宫,便下了废后的命令。近些年韦氏一族在朝中式微,全靠皇后太子维持,此次也折进去好些人,元气大伤。宫中传言,皇帝亲自动手打了皇后,怒斥其大逆不道,皇后的哭声连殿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废后乃大事,总要给出个理由。皇帝不能直言下毒之事,只得召集心腹逐字斟酌废后诏书,但无论如何,次日也会将废后诏昭告天下,皇后已被逼至绝路。
皇后并未像传闻中那般嚎啕大哭,甚至在被皇帝一巴掌打倒在地上时,她都没有落泪。她只是问道:“我与陛下夫妻多年,陛下也相信我会下毒谋害陛下吗?”
皇帝冷笑道:“若非是你所为,为何要派人暗杀御医?分明是想杀人灭口!你真当朕不知道么,当年珑儿的死,与你脱不开干系!”
“邵清珑”皇后苦笑道,“原来我这么多年,都没能斗过一个死人!”
“你不配和珑儿相提并论!”皇帝怒道,“若非是看重你的家世,朕怎么会立你为后!”
皇后面上连苦笑都消失了,只剩淡漠:“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我。”
“打入冷宫。”皇帝转过身去。
“太子呢?”皇后抬眼。
皇帝沉默半晌,也不回答,大步离开了皇后的寝宫。
此时的宫殿一片空寂。皇后被废,她的宫人奴婢不是同被扔进冷宫,就是被发配到低等宫嫔手下,因此人人自危。但皇后余威犹在,此时竟没人敢进殿搀扶她。
在冰冷的地面上坐了很久,皇后才缓缓起身。
“来人,给本宫梳妆!”
皇帝废后之心已定,可太子不能有个被废的母后。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保住太子的地位。她在后宫争斗一生,如今虽然输了,但她还有儿子,便是死,也不能让她的敌人如意!
宫内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逸王府中。
仇幽唏嘘不已:“皇后自以为顺风顺水,却不知道她在皇帝心里,只是用来平衡朝堂的工具。若不是太高估自己,也不至于倒得这么快。”
戎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