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候府乃是先帝御赐的府第,地段自然是极好的。当然,也与逸王府相距不远。不过无论是老武威候还是现任武威候的邵谨言都极为低调,除了大门的规制外,丝毫不像是个侯门府邸。
戎倾二人带着两名黑衣卫,暗中潜入侯府。夜色已深,除了几个巡夜的家丁,府中一片静寂。
戎倾悄声对仇幽道:“虽然舅舅长在军中,甚少回来,但侯府的守备向来是外松内紧。今日巡夜的人少了不少,看来都被舅舅派出去了。”
侯府的建筑并不华美,且似乎少有修缮,夜色中更是显得老旧。屋宇之间虽有差别,却没有哪间更显眼些,无甚主次之分。仇幽忍不住问道:“这屋子都长得差不多,老侯爷究竟住哪里啊?”
“快到了。”戎倾带着他来到一座小院落前,示意黑衣卫退下,自己也摘下了蒙面的黑巾。“这便是外公的院子。”
老武威候让爵后,便将主院给了邵谨言,自己搬回了少时的居所。此时夜深人静,院门外也没有守卫,戎倾径直上前,敲了敲门。
不多时,里面便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是倾儿吗,进来吧。”
吱呀一声,戎倾推开了院门,也让仇幽看清了院内的景色。
小院与王府中其他屋社并无二致,只是院里摆放着一个兵器架,似乎是常有人习武。回廊前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中端着茶杯,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自然就是戎倾的外公,老武威候邵琦了。
戎倾牵起仇幽的手,朝老武威候走去。“倾儿见过外公。”
老武威候点点头:“听说有人深夜到访,我便想着是不是我的好外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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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还自以为隐蔽,原来外公早就察觉了。”戎倾笑道。
“府里都是当初跟着我的老人,什么没见识过,你的黑衣卫虽也不错,终究还是短了些经验。”老武威候自然道。“后面的便是幽儿了?”
仇幽端端正正行了个晚辈礼:“仇幽见过外公。”
“好好,真是个俊俏孩子。”老武威候笑得眯起了眼。“你们大婚的时候,我身子还没好,你们舅舅又在军中回不来,只送了份礼。今日亲见了你,才算圆满了。”
见老武威候对自己亲切,仇幽也心中欢喜。他走到老武威候身旁,亲昵道:“外公也要注意身体,更深露重,还是别在外面久坐。”
老武威候笑道:“人老了少眠,就想着看看夜色。正巧你们来了,也陪我这老人家聊聊。”
说着,他又看向戎倾:“怎么想起这时候来看我老人家了?”
戎倾坐到老武威候另一侧,轻声道:“孙儿几次想探望外公,都被舅舅拦了下来,想着趁舅舅不在,说不定能见到您。”
老武威候了然地摇摇头:“我看你们是觉得,我被谨言困住了吧。”
仇幽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老武威候虽然上了年纪,但神志清楚,身边又有心腹手下护卫,哪里是被邵谨言软禁在这里的样子。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劝戎倾,此时完全不敢抬头看那两人。]
老武威候也看出他的羞惭来,笑道:“看来是幽儿的主意了。”
“孙儿也是担心外公,”戎倾忙道,“舅舅向来不喜我与侯府来往,只是孙儿有许多事想跟外公说,才出此下策。”
“谨言啊。”老武威候叹了口气。“这些年他常与华儿亲近,却对你不假辞色,你可怨他?”
戎倾平静道:“外公不也对我照拂多过大哥?说到底舅舅虽与我不亲近,却也从未为难于我。人心都是偏的,我也不例外,舅舅也并不欠我什么。”
但终究还是有了隔阂。
老武威候知道再劝无益,叹道:“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以前我疼爱你母亲,对他和玲儿难免有些疏忽,他便少与你母亲交往,连带着与你也不亲近。”
“母亲却很喜欢舅舅,说舅舅英武非常,有外公当年的风范。”戎倾回忆起幼时不多的记忆,母亲确实时常夸赞舅舅。
“珑儿的性子,看谁都是好的。”老武威候眯起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惋惜。
“今夜,母妃的仇便能得报了。”戎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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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幽这才抬起眼,刚要说什么,却见老武威候目光扫来,竟有制止之意,便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这段时间你和华儿的事,谨言都告诉我了。”老武威候道,“倾儿,外公问你,你可要争储?”
戎倾早知会有此一问,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外公是希望我争,还是不争?”
老武威候沉声道:“以你的才干,自然是配得上那个位置的。只不过外公清楚,你虽然有个喜怒无常的名声,对在意的人却是个心软的。自古帝王无情,皆因帝王也有许多无奈之处,多情并非好事。”
“那大哥又如何?”戎倾又问道。
“华儿性子沉稳,懂得取舍。若是一战一役,他未必能赢你,但若长久而言,你必不能胜他。”老武威候字句深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