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男人们都被喊到了甲板上随时待命, 但老头到底是放心不下自己的老伴,决定先抽空把她送回去再说。而此时船长的号角已经吹了起来:“所有男人, 来集合——”
“你快去吧!”
陈妈在他背后一推,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不舍。随即风浪打来,船上站着的人没注意的都扑通摔倒在湿滑的甲板上。这里是常年积水没人擦干净的,还有些细小的鱼鳞碎片, 在黑暗中泛着淡淡浅光。秦冬莞听到动静以后就和罗姝一起上了甲板, 她到现在大概摸清楚了这个副本的部分线,但有的还是不知道。
不愧是第十关,给人推剧情也这么难。
她趁着摔倒在甲板上的空隙, 把鱼鳞给收了起来握在手里, 那种潮湿冰冷的触感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一些可怖的传闻。雷声滚滚,盖过了鲛人的低语, 那个东西趁着天黑的时候出没扰乱船只航行,已经有很多水师去警惕地观望着了。
“秦冬莞!”罗姝在关卡里向来都是直接叫她名字, 但这一次是难得严肃板下脸来:“线索不能完全保证正确,你还是确定要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该来的最终还是会来, 已经第四天了,再过一晚上就是第五天,进度条快到底了。”秦冬莞揉了把她的脑袋,“你和华哥负责接应我,林哥引开注意力,绝对是可以的。”
罗姝没说话,只咬着牙看着秦冬莞朝陈妈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知何时,似乎是从热带雨林那边开始,秦冬莞就已经开始主动掌握起大局,甚至挑起以往想要逃避的大担子来。她已经不再像是之前一样,哪怕是骨子里就存在的温柔都带着不可置疑的锋芒。
几乎是每个副本,秦冬莞都在以很快的速度逼迫催促着自己成长起来。罗姝知道,她是为了跟上自己的步伐,更快地站到自己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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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好像是苍老了十来岁一样,从六十岁的中老年一下子彻底迈入了老年阶段,脸上的皮肤变得皱巴巴的,再也没有一丝光滑的质感。她走在晃荡的烛光下,伸手不断揉着脸,虽然这里的气息很潮,但总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是起了一层细碎的皮。
从后面看来,她的背部已经有些佝偻,甚至烛光投下的影子都在隐隐扭曲。秦冬莞想起来罗姝拿到的那根银丝,对比一下,好像确实是和陈妈的头发差不多长。
玩家是十个人没错,剩下的一个是朱朗,陈妈应该就是那个海巫婆了。一开始秦冬莞以为她是伪装成陈妈的样子,现在看来,可能是陈妈一进入副本就已经被海巫婆给附身,并且没人能察觉到。
秦冬莞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一点也没掩饰自己:“陈妈,你还是不舒服?”
女人转过头来的一刹那,她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眼中隐隐有着猩红,却又缓缓褪去,恢复了往日不带攻击性的色彩。陈妈捂着太阳穴点了点头,她是个聒噪的大嗓门,如果不是晕船的话估计在现实生活中是那种喇叭型亲戚:
“这副本里面的船开的太晃荡了,天气也不好,鱼腥味又那么重。我和我家老头都到现在了,之前过的那个森林的都比这个好……”她说话间在颠簸中又捂住了喉咙,“晕船啊,橘子皮也没用。”
“我去给您拿点新鲜的橙子来吧,这边人都有事了,肯定不会有人注意我的。”秦冬莞道。
陈妈砸了咂嘴,嘴唇翕动了下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的影子隐隐在挣动,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谢谢你了,小姑娘。”
她又用低到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补充了一句:“你人很好。”
于是秦冬莞也没继续问,只沿着楼梯越过陈妈朝着楼上走去。她拿到了林凤阙和华倾九房间门的钥匙,直接打开了那扇门,就看到两只断手被放在桌子上,暗红的裂口显得血腥诡谲。纵然心中一跳,还是先仔细地关上门,没锁死,把凉冰冰的鱼鳞给放了出来。
透明粉嫩的指甲上镶着晶钻,显得有些突兀。秦冬莞壮着胆子把其中一只指甲盖上面的晶钻轻轻抹去,触肌生凉的感觉有点毛森森的,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房间的角落,确认没有异常,也没有任何的怪异气味后才继续下去。
之前的朱朗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她从朱朗的房间里那么快退出来就是因为闻到了一股怪味,对他的提醒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他听自己的话那短短时间内绝对足够逃出。不过秦冬莞后面没看到朱朗,估计是这人没完全相信自己。
她转念抛开,不再想之前的事情,只一心一意地把所有的鳞片都给贴到了指甲上。这样看来,整个玉手就纤美自然,不再像是之前一样有点莫名其妙的违和感。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了她的好意,这次断手没有像以前一样强行控制她的精神。
在贴最后一点鳞片的时候,她清楚地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于是把断手给藏到了床底下去。不一会,敲门声“笃笃”地在外面响起,陈妈急切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秦,小秦你是在里面吗?”
“门没关,进来吧陈妈。”
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