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的本能恐惧。罗姝的额头紧紧贴在秦冬莞的下巴上,少女身上独有的淡淡馨香能抚平紊乱的心神, 在这充满枯寂与绝望的城镇里也可以给她带来希望。
屏气凝神许久以后, 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终于是渐行渐远,消失在两人的耳边。
秦冬莞险些直接瘫软下去,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让体力都有些透支。那旁边房子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 一声不吭地也没有打开窗户去看。她和罗姝懒得和发出声音的罪魁祸首计较, 等到确认四周确实没有任何的可疑生物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挪了出去。
一辆已经完全被毁损掉的车子横亘在雪地上, 半个车头都被踩坏,脏污的鲜血浸满了底下的白雪。里面的人已经变成了凉冰冰的尸骨, 多半的血肉填入了两只巨鼠的肚子里,剩余的一些残肢碎沫零散落在地上, 短短的时间内都已经被冰渣冻结。
车厢是打开的,里面放着一把看不出来是什么具体样式的手.枪,和一只沾满灰尘的弹夹。里面的一些物品秦冬莞也没乱动,只把能用的枪.支给取了出来,另外的则是安稳放在原地。
她所在的国家是法治社会,也有非常严格的禁枪令,但罗姝是会用枪的。娇小的少女把手.枪直接塞到衣兜里,搓了搓被冻红了的小手,直至产生点热气以后才与秦冬莞牵着手一起并肩回去。
……
人类形成的生物钟向来是白天工作晚上休息,在“白天”睡长时间的觉还是头一回。仓鼠挠了挠凌乱的头发,整个人蜷缩在狭窄的小床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起来,病菌充斥满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虽然到了房间里,外面呼呼吹袭的大雪却给他一种自己也身处于冰天雪地的感觉,虽然额头上还发着烧,滚烫滚烫。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般干涩难受,回想到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仓鼠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那个杰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一开始只觉得杰克是凶了点,但没想到对方居然逼迫自己当众脱下衣服来让人检查,尤其是屋子里还有两名女性,虽然杰拉丁一早就表示过对男人没兴趣,高姨也都能当他的妈了,这样的羞辱还是烙印在仓鼠的心头,难以甩掉。
面子在性命面前当然不算什么,仓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男”,在两个女性背过身去的时候当即就颤巍巍地脱下了衣裤。然而不看不要紧,他竟是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那致命的斑点开始蔓延。
仓鼠本来就很惜命,当时手忙脚乱地想要掩盖,却被杰克用枪指着脑门就要给毙了,是杰拉丁和高姨两个人帮忙求情才给劝了下来。杰克看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快要死掉的尸体,杰拉丁和佐藤没说什么,但也默默离他远了点。
唯有高姨——是高姨对他最好的。仓鼠躺在床上抽了抽鼻子。他只有十七岁,还不想死的那么早,他在游戏里面只通过了四关,都是和认识的队友一起的,但是这一次却莫名其妙地被席卷进来了,居然还这么……
泪眼朦胧间,仓鼠颤巍巍的手指掏出了在口袋里已经被捂得温热的卡牌。卡牌转了个面,赫然映出骑着白马的黑色死亡骑士。他的手上拿着瘟疫旗帜,所过之处带来病疫与灾荒,右上角印着一个小小的“13”,那是西方视为最恐怖的不吉利数字。
瘟疫、旗帜、死亡。
三个冷冰冰的词汇交织成了一条线,如潮水般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在窒息的汪洋。仓鼠哽咽着把牌想从手里给丢出去,却又怕有什么副作用,整个人快要绝望地瘫软了。
外面的风雪很大,他没敢拉窗帘,只拉了一半。他看到风雪中有两个人影正在朝这边跑来,仿佛是很急切的样子。仓鼠凑近了一看,居然是那对情侣女生,杰克口中不死不休的敌人。
对杰克的逆反心理让他有点好奇地站到了窗边去。
秦冬莞看到了仓鼠,朝他拼命挥手,做手势示意他帮忙用绳子把她俩拉上去。
“咚咚咚!”
少年警惕地看了眼后面,好像也没东西那么快追上,正在犹豫准备去拆窗帘的空档,门外传来了敲击的声响。仓鼠吓得一股劲如弹簧般跳起,小心翼翼靠近的时候才听到高姨那熟悉的声音。
“哎,是我!”高姨小声道,“你好点了没有?我给你送点热水进来,你洗一下吧。杰克对你有点意见,你最好给衣服换了,明天离他远点。”
杰克!?
仓鼠脸色惨白地看了眼窗外,秦冬莞仍旧在蹦蹦跳跳地朝他招手,显然是已经很是急切。两人的后面出现了一点黑糊糊的影子,仓鼠心脏狂跳,觉得见死不救不太好,又在高姨的嘱咐中想到了杰克那张可怕的冷脸。
“放门口吧,我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有点心虚地走到窗户边,狠狠心把窗帘给拉上了。
挥舞着手臂的秦冬莞心一凉。
后面的黑影如离弦之箭般蹿了上来,转眼间就要扑向她的后背。秦冬莞就势在雪地上一滚,那冲上来的老鼠以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