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皇上定会派都察院的官员上门来调查你?二哥,什么都不让他们搜到!”
他太熟悉官场里的那套把?戏了,想要掰倒一个人?,什么下作的手段都可能使出来。
就?算犯错的人?清清白?白?,也不乏调查的官员故意作祟,无中生有,将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他们的头上。
临走前,他不忘对女儿叮嘱道?:“还有这件事先不要让你?二嫂知?道?,免得她担惊受怕,伤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冯夕婉忆起那日他二哥对自?己说的话,恍恍惚惚,只知?点头。
正好?今日她二嫂出门回娘家,不在府上,应该还不知?道?二哥出事了。
冯冯焕森话音未落,苏问宁就挺着肚子正巧从外面走了进来,苍白着脸问道:“守拙怎么了?”
冯焕森顾不得将家人?挨个安抚好?,急匆匆出了府,乘轿朝皇宫而去,一路上他都在捻须盘算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应有那一丝心软,放纵舒殿合进入官场……
他攥紧放在大腿上的拳头,胸廓气得剧烈起伏,转头又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了,还是该想想如何替守拙求情。
到了皇宫之后,原有资格乘撵而入的他,放弃了撵驾,徒行来到了太宇殿前。
他手臂颤抖的摘下了自?己的官帽,然后掀袍在太宇殿前跪了下来,将官帽板正的摆在身侧,叩首长呼道?:“老臣有罪!”
殿内的内侍听到动静,很快就?将事情通报给了吕蒙知?道?。
正御笔写着朱批的吕蒙发出一声冷哼,不苟一笑道?:“让他在外面等?着。”
天气虽然回暖了,但?还是夹杂着些许冷意。太宇殿前的穿廊风呼呼刮着,冯焕森身上所着的官袍不厚,让冷风轻而易举的钻入他衣物的夹缝里带走温度。
再加上步行了一路,他本来身上就?出了不少热汗,在地上跪了片刻,那热汗就?变成了冷汗,跟着内衬紧贴他的身上,凉意渗人?。
往日里皇上绝不会将他这样晾在这里,冯焕森跪了一会,仍不见宫殿内有所回应,便心知?肚明皇上对守拙的态度是如何,一时忍不住悲从心中来。
吕蒙出来的时候,只见冯焕森狼狈的跪在大殿前,官帽被放在一旁,头上须发皆乱,哪里还有过?去一国之相的模样。
他负手走到冯焕森的面前,弯腰瞧着他,明知?故问道?:“丞相为何跪在此处?”
冯焕森闻声肩膀颤了颤,旋即抬起头来,双目带着血丝,再次叩首长呼道?:“老臣有罪!”
吕蒙故作不懂,问道?:“丞相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劳苦功高,何罪之有?”
冯焕森被重重的一噎,被风吹得干裂的嘴唇翕动,道?:“老臣教子不严,以致于二子冯正酿成大错,老臣应当父代子过?,请皇上降罪。”
吕蒙直起腰来,仿佛恍然大悟,“老臣不起……”冯焕森咬紧牙关,道?。
“唉,冯卿你?这是何苦?你?我君臣半生交情,你?不知?朕,朕焉能不知?你??
冯正是冯正,你?是你?。你?为国家操持一生,劳心劳力,这都是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要没有你?,朕每日为俗事忧劳不堪,如何还有片刻休憩的时间?”
吕蒙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冯正犯错,是其自?作自?受,朕绝对不会牵连于你?与家眷。
冯相是朕肱骨臂膀,朕还要倚仗冯相来治理天下,冯相大可安心。”
冯焕森的脸色变了变,皇上这意思是让他放弃冯正这个儿子……
“这万万不可啊,皇上!”他顿时涕泗交流,膝行至吕蒙脚下,哽咽着说道?:“皇上,臣教子无方,合该身死谢罪。老臣也知?道?冯正犯的错国法?难容,老臣不敢徇私。
只是父母之爱子,如心头之肉。刀斧加诸逆子,无异于剜老臣之心腑。
老臣年?老残喘,已无时日,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
请皇上悯恤臣心,可怜老臣,网开一面,饶老臣之犬子一命。”
“老臣愿免冠去袍,百杖替子赎罪!”
吕蒙已经够给他颜面了,见他见好?不收,心头不免升起愠怒,将手掌搭在冯焕森的肩头,并不用力,冯焕森却如肩头被施加了千斤重的威压,不得不躬身俯下。
吕蒙收回手,淡淡道?:“冯相这是何意?堂堂国相,君前失仪,不该啊。”
他睥睨着冯焕森,接着道?:“你?也说了,冯正国法?难容,你?不敢徇私,那你?还求情作甚?”
不容求情的态度明晃晃摆在冯焕森的面前,令冯焕森恍若一下子跌入谷底,脸上的血色尽失,须发瞬间枯老,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武定侯府内值夜的仆人?提着黄灯笼,将府邸上下都巡视了一遍,确认门闸都已关牢,不会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