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此事宜早不宜迟。”宣城已经怀孕了,他不能不顾及她的身体,让她硬生生将孩子打掉,但他绝不容许自己的外?孙有一个姓舒。
吕蒙不容置疑地说:“宣城就算有孕在身又如何?谁人敢拒绝朕的女儿?”
“是,是,是。”左淮不敢不唯命是从。
吕蒙思忖着,又问道:“那个朕曾经看好的梁正绪,何时成的婚?”
左淮左右回想了一下,回答道:“约半年前?还是新婚燕尔,不好拆散。”
吕蒙眉宇起皱,话里的意思让左淮不由自主地为梁御史提心吊胆了起来。
他歇了一刻,在心里打着鼓,开口道:“奴才心里有困惑,在皇上面前不知当说不当?说。”
吕蒙睨了他一眼道:“说吧……”
左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刑部冯正不是已然承认了关于反诗案的卷宗是他拿与舒驸马的,那舒驸马不该是无辜受累的吗?皇上为何还要为公主另择驸马?”
吕蒙冷哼着,一抬手将身侧的一叠奏折推翻在了左淮的面前,道:“你先看看这些奏折再说话。”
宦官不得干政,但有了皇上的允许,左淮也不在束缚于什么规矩,从中随意挑选了一本折子出来,打开只瞧了一眼,便吓得冷汗直流。
原来舒驸马被怀疑是大启遗臣之子的事,不知怎得就流入了民间,传遍大街小巷。
有好事的人把所听到的传言进行了编撰,于是一出出为父申冤、考功名、登金榜、成驸马的话本子被写就而成。
寻常的故事里都会有个反派,或是强抢民女的恶霸,或是棒打鸳鸯的父母,在他们口口相传的舒驸马的故事里,不识忠良的皇帝就成了?所应当?的反派。
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出大启皇室遗孤尚在人世的消息,两者一连,便有人添油加醋的造谣驸马就是大启遗孤,所以皇上才要将他赶尽杀绝。
这……左淮素偷偷抬眼瞧了一下面前的帝王,皇上向来爱惜自己的颜面,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流言蜚语四处流窜。
以他的脾气,眼下那些编出这些故事的无聊书生,恐怕都已经被有司抓捕起来了,而?这些故事中心的驸马,皇上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愚民不知,从他们口中所说的一言一句都在挑衅帝王的尊严,并将这位民间话本子中的无双驸马一步步逼上绝路。
左淮绝望地闭上眼睛,将奏折呈还回桌面上,道:“是奴才多嘴多舌了。”
他这边刚放下折子,一直对该如何处置舒慎举棋未定的吕蒙,忽然萌生了一个两全齐美的主意,既能让他彻底消失,又对宣城说的过去。
“你去将刑部尚书唤来。”他对左淮道。
吕蒙看完之后,脸色微变。
急报上写着,因为五王误中了敌军的诱敌之计,导致了先锋将冯保成被困边陲山岭之间,孤立无援,死战身亡。
后头还缀着他在这次番邦来袭的战役中所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主将对他战死沙场的痛惜,望皇上能亲慰冯丞相,使他少些丧子之痛。看落款的日期,这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
冯保成——即为冯焕森的长子,冯正之兄也……
在京都另一头的天牢中,差头趁着深夜,自己的同僚都陷在昏昏欲睡的边际上,找了一个巡视牢房的借口,独自一人提着钥匙溜到了关着驸马的牢房前。
舒殿合是被独立关在僻静的角落里,这里除了她一个人以外,再没有其他的犯人。
隔着牢栏,差头将一瓷瓶药塞进牢房里,恭敬说道:“这是公主托卑职给您的,您快将它藏好。”
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另一瓶外观不同的药来,“这是一些金创药,卑职在外面偷偷带进来的,驸马可用它来敷您身上的那些鞭伤,好让它们愈合的快一些。”
在舒殿合谢过他之后,他又为难的为自己的同僚辩解道:“驸马别怪那些对您施刑的狱差,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我明白……”舒殿合咧了咧嘴,牵扯到脸颊上的伤口,比及刚受伤时那撕裂的疼痛,几天过去,现在已经轻微了许多,伤口表面也结痂了。
“其实你不必为我冒这番风险,若是你的上头知道了定饶不过你。”她捏着手里的药瓶道。
这话只是明面上一个托词罢了,她更怕这些人被自己牵涉到,危及性命。吕蒙一日比一日多疑,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天牢中与世隔绝,消息不通,她尚不知冯正为她在吕蒙面前代罪的事。差头怕她会想不开,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及。
差头挠着后脑,无所谓的一笑道:“能为驸马做些事,是卑职的荣幸,卑职又有何惧之?”
“还有公主嘱托卑职不让驸马受伤。”他一顿,道:“梁御史也给卑职塞了一点银子,让我好好照顾驸马。”
宣城有交待,是舒殿合能能预料到的,但是梁正绪...
舒殿合愣了愣,忽地一笑道:“这人刚正不阿,能做出贿赂的行为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