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李贤出发前往京城,李三陪同儿子赶考,家里一应事务就交到了方芸芸和李小宝手里。因为李贤做了读书人,中不了进士,也能混个县丞做做,他到时就是端上了朝廷的饭碗,怎么也饿不死,所以夫妻二人一合计,准备把铺子交到小宝手里。
那么她的婚事便不着急,日后遇上合适的人招赘一个便可。
李家不着急,但是徐家可有些着急,徐赋年过十六,该张罗娶媳妇了,他头上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皆成亲生子,单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过年时封压岁钱都让他狠出了一回血。
可要问他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他也不知道,冰人带了一摞姑娘的画像,各个是品貌俱佳,但他看了哪个都不满意,左挑右捡,和他娘抱怨说:“我娶的媳妇得比李小宝聪明,也得比李小宝好看才行。”
“小宝?”徐赋的娘王美丽想了想,“比她聪明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比她好看的不是一抓一大把?”
“哪有?李小宝哪里不好看了?”徐赋细细地想,觉得李小宝是长得完美无缺白璧无瑕,而且还算得一手好账,要是娶了她,自己岂不是要被她赚的钱砸死了。
自己生的儿子,他心里想的什么,王美丽一清二楚,便说:“既然你这么中意小宝,不如就娶了她。”
骤然被戳中心事,徐赋面皮发红,不敢和他娘对视,“我又没说想娶她,她脾气那么差,我还不得被她欺负死。”
“倒也是,娘也不能乱点鸳鸯谱。”王美丽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小宝她哥念书那么刻苦,这回上京赶考要是中了进士,以后当了官,像咱家这种人家就高攀不上了。”
“真的?”徐赋脸上潮红褪去,直视着他娘的眼睛,心里的小人焦急地转了八百圈,“那怎么办?”
“你着什么急,横竖你也不娶她,攀高枝也轮不上你。”王美丽喝尽手里的茶水,继续修剪盆栽,眼神半点也没分给他。
而徐赋却是心里落下了病根,近日来他和李家唱上了反调,每天早上虔诚祈祷,祝愿李贤名落孙山,李小宝只能嫁给他。
虽然心里风雨欲来,但徐赋面上是八风不动,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李小宝说自己想娶她这件事。
当面说,他开不了口,写情诗,李小宝又看不懂,他想不出办法只能拖着,这一拖就拖到了李贤中了二甲第十名,好消息传遍了整个县城。
徐赋心愿落空,仿佛看见李小宝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摇摇叶子就能下一场雨。他害怕自己攀不上李小宝的高枝,连着好几天没睡好,晚上带着黑眼圈兜兜转转地去了阿旺的住处,据小顺说他和徐家众多小丫鬟都关系匪浅,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阿旺正捧着一本书看得面红耳赤,徐赋见了把书夺过来,略略一翻,如获至宝,当即昧下不给了。
抢了书之后,徐赋想起正事,和阿旺诉说一番友人之烦恼,让他给拿个主意。
听了一耳朵我的朋友、那个姑娘云云,阿旺问道:“那少爷朋友喜欢的姑娘喜欢他吗?”
“谁说我喜欢她了?”徐赋初初接触情事,对喜欢、爱这类酸词敏感得很,他只是想娶李小宝而已,才不是喜欢她。
阿旺早猜出来那朋友就是徐赋自己,忍笑说:“少爷不是帮朋友问的么?”
“昂!”徐赋高声答,“我就是帮朋友问的。”
“谁说我那朋友喜欢她了?”
“那不喜欢娶她做什么?”阿旺追问道。
“就,就是想娶,觉得以后和她一起过日子挺好。”
“那还不是喜欢?”阿旺贱兮兮地冲他一眨眼,“是小宝吧。”
小时候徐赋从拾翠山回了家,对着一众亲友仆人,日日李小宝长,李小宝短,简直要吟篇李小宝赋,幸好他没有那等才华。
长到十六岁,身边的姑娘也只有一个李小宝,前年特意让他爹把绸缎庄的分店开在李小宝家铺子对面,为的是见面方便。阖府只有徐赋以为自己做的很自然,别人都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当然还有一个人看不出来,徐赋心心念念的李小宝。
二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傻子,不配成夫妻都算是耽误了别人。
而徐赋依然死鸭子嘴硬,否认道:“谁说是她。”
见少爷快把自己烫熟了,阿旺不再调笑他,说道:“要是少爷的朋友想知道那姑娘喜不喜欢他,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阿旺在徐赋耳边低语一番,徐赋听罢赞许地点点头,评价说:“小顺说得没错,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随后他抱起书要走,又折了回来,“以后你不能这么亲密地叫她叫小宝,要叫李姑娘。”
阿旺很是上道:“小的明白。”
“还有。”徐赋指指怀里的书,“帮我多买几本。”
“好嘞少爷。”
因为李贤中了进士,县令很是看重他,等他和李三一回家,就把他们父子请去喝酒,县太爷抬举,二人不敢不